"總司令，加爾各答的探子來報，莫臥兒皇帝的旗號已出現(xiàn)在上游三百里！"趙石按著佩刀，聲音壓得極低。李勇瞇起眼睛，遠處河岸線上，莫臥兒帝國的偵察騎兵正像蝗蟲般掠過棕櫚林，他們猩紅的頭巾在晨光中如同跳動的火焰。

  城墻上，301師蔡七正指揮士兵加固炮臺。金山鑄造的十斤紅夷大炮斜指西方，炮管上還殘留著吉大港攻城戰(zhàn)的熏黑痕跡。但此刻，這些武器面對的將是堪稱"鋼鐵洪流"的莫臥兒大軍——沙賈汗的征兵令讓整個北印度沸騰，連克什米爾雪山下的牧民都放下了牧鞭，拿起彎刀走向戰(zhàn)場。

  總參謀部帳篷內，軍事地圖被油燈照得通明。李勇指尖劃過恒河蜿蜒的藍線，聲音逐漸發(fā)緊："我軍在賈罕吉爾納加爾（達卡）實際可用兵力...三萬？"

  "回少爺，"張杰展開兵力清單，"301師蔡七、305師吳之凡、306師鄧思之共三萬駐防賈罕吉爾納加爾（達卡）和吉大港一線，302師吳勝駐防安南不能動、303師山本二五、304師李福南合計兩萬人，還在對爪哇島的馬打藍人做最后的清掃。外加上阿位干王國仆從軍一萬，廣南王阮主火槍隊一萬，東吁國五千，暹羅國五千...總計三萬出頭。我南部戰(zhàn)區(qū)在此地僅有六萬兵力！"

  李勇突然抓起一支炭筆，在地圖上莫臥兒軍旗的位置重重畫了個圈："沙賈汗親征？"

  "八萬常備軍為基干，"龔其勝接過話頭，"地方諸侯私兵十萬，緊急征召平民十萬——號稱五十萬，實際戰(zhàn)兵當在三十萬上下。"他指向恒河以西的廣袤區(qū)域，"情報顯示，由于我們海軍強大，控制了恒河下游，莫臥兒人不得不在上游的賈木納河（今藏南南部）兩岸構筑浮橋，準備在恒河支流的上游渡河，從北面繞過寬闊的恒河入?？?，現(xiàn)其火炮部隊在慢慢向上游移動，正前往渡河點。"

  帳篷角落的地球儀無聲轉動，映出大明艦隊分布在孟加拉灣的零星光點。李勇突然想象出三個月前攻占賈罕吉爾納加爾（達卡）時的盛況：當明軍火槍手乘船穿過月光下的恒河，莫臥兒總督府的波斯地毯上還沾著前統(tǒng)治者的血跡。而此刻，那些被踩踏過的波斯花紋，即將被三十萬大軍的鐵蹄碾成齏粉。

  "少爺，"張杰捧著情報疾步而入，"斥候回報，莫臥兒主力已抵達西孟加拉！"他展開羊皮卷，"沙賈汗的戰(zhàn)術意圖明顯——正面威壓賈罕吉爾納加爾（達卡），從北面渡過賈木納河，再南下繞后切斷賈罕吉爾納加爾（達卡）與阿拉干的聯(lián)系！"

  李勇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短銃皮套。三個月前，明軍輕松打敗了狂妄的莫臥爾軍隊，但現(xiàn)在，面對沙賈汗傾國而來的復仇大軍，再想讓對方輕敵的這種好事，是不可能重演。

  "周邊的河水位？"李勇突然問道。

  "正值枯水期，"趙石指著地圖，"所以人多勢眾的莫臥兒人已經(jīng)控制住恒河支流——賈木納河上游北岸地區(qū)..."

  "那就意味著..."李勇猛地站起身，地圖上的恒河突然變成一條蜿蜒的絞索，"他們的目標將是從支流渡河？！"

  帳篷外傳來沉悶的炮聲——那是302師在測試城防火炮。炮彈呼嘯著飛向恒河對岸的叢林，驚起一群白鷺。但在李勇眼中，那些潔白的鳥群更像是莫臥兒騎兵沖鋒時的旗幟，這仗不好打，敵強我弱。

  "少爺！"張杰按住地圖，"我們有一策，那就是收縮防御，以吉大港為防御中心，不僅能保存實力！還可以依托海軍和要塞耗死他們！"

  李勇凝視著沙盤上稀松的明軍旗幟，它孤獨地插在恒河三角洲的綠色浪潮中。三個月前，這面旗幟代表著征服；而現(xiàn)在，它更像是一封挑戰(zhàn)書，寫給那個正在集結號稱五十萬大軍的莫臥兒皇帝。

  崇禎六年元月十五日，賈罕吉爾納加爾（達卡）總督府的作戰(zhàn)廳內，氣氛卻與城外的緊張截然不同。李勇端坐在主位，指尖輕敲著桌面，目光掃過圍坐在地圖前的眾人——總參謀長張杰、南部戰(zhàn)區(qū)司令李標麾下的鄧思之、301師師長蔡七、302師師長吳之凡，吉祥法王、他隆王、科斯塔，還有幾個作戰(zhàn)參謀們。他們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透著一股詭異的從容。

  “諸位，莫臥兒號稱五十萬大軍壓境，諸位如何看？”李勇放下手中的情報，聲音平靜。

  張杰站起身，展開一張繪制精細的恒河——印度次大陸地圖，指著密密麻麻的標記說道：“少爺，莫臥爾帝國看似強大，實則有一個致命短板——幾無海軍！自南洋艦隊和金山機動艦隊連續(xù)掃蕩后，其恒河流域大型船只幾乎全軍覆沒，除內河有少量小船外，根本無力在恒河下游展開大規(guī)模渡河作戰(zhàn)。如今雙方只能隔河‘干瞪眼’，這可是我們的優(yōu)勢！”

  李勇微微頷首，目光中閃過一絲思索。張杰繼續(xù)說道：“我參謀班子的意見就一個字——‘拖’！莫臥兒雖號稱五十萬，但其中大量是臨時征召的平民，補給困難，士氣也難以持久。拖上半年，他們必然不戰(zhàn)自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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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是個好辦法，但還不夠！”李勇目光掃向眾人，“諸位，還有沒有其他‘毒計’？”

  這時，阿拉干國王吉祥法王和東吁國王他隆王相視一笑，這兩個在東南亞叱咤風云的君主，此刻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吉祥法王率先開口：“將軍，大明的三大艦隊控制了沿海，這可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可以用軍火資助剛被征服的土邦造反。那些土邦對莫臥兒中央統(tǒng)治早就不滿，只要給他們足夠的軍火，他們必然會揭竿而起?！?br />
  東吁國王他隆王接著說道：“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在莫臥兒后方制造混亂。讓那些土邦在恒河沿岸不斷騷擾，牽制莫臥兒的兵力。”

  葡萄牙馬六甲總督科斯塔也跳了出來，他摸了摸下巴，臉上帶著商人的精明：“大人，您放心！我讓果阿的葡萄牙人去多聯(lián)絡些地方搞叛亂。我們葡萄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