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中東雙雄
七日后,即崇禎四年二月十五日,在佛南西斯科的建議下,“閃電五號”抵達霍爾木茲島。這座曾被譽為葡萄牙在亞洲最繁盛的貿(mào)易據(jù)點,此刻卻以滿目瘡痍的廢墟姿態(tài)迎接他們——殘垣斷壁間再無桅桿林立的盛景,破碎的石墻上爬滿荊棘,海風裹挾著咸腥與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佛南西斯科望著這片荒蕪,恍惚間想起十年前在此逗留的一個月:那時堅固的圣塞巴斯蒂安要塞矗立如山,教堂尖頂刺破蒼穹,商船如蟻群般在港灣穿梭,市井間混雜著葡萄牙語、阿拉伯語與印度方言的喧囂。此刻記憶與現(xiàn)實的撕裂讓他眼眶發(fā)燙,幾滴清淚無聲墜地。
"葡萄牙就像染了疫病的巨獸。"他攥緊欄桿,指節(jié)泛白,"從果阿到馬六甲,所有殖民地都在潰爛。"海風掠過他斑白的鬢角,遠處海平線上隱約可見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三角帆影——那支無形的巨手正扼住葡萄牙的咽喉,將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海上帝國拖向深淵。
迫于無奈,船隊轉向島對岸的新興港口阿巴斯港。這座在1622年薩法維波斯與英國東印度公司聯(lián)手顛覆葡萄牙統(tǒng)治后崛起的港口,此刻正煥發(fā)著勃勃生機。當年薩法維軍隊在英軍艦炮掩護下攻占霍爾木茲島后,波斯人敏銳地意識到:這座依賴淡水運輸?shù)膷u嶼不僅防守困難,更因遠離大陸而難以輻射內(nèi)陸貿(mào)易。于是他們果斷摧毀了島上宏偉的葡萄牙要塞與教堂,將貿(mào)易重心系統(tǒng)性轉移至波斯本土南岸的阿巴斯港。
不到十年光景,這座新城已蛻變?yōu)椴ㄋ篂车暮诵臉屑~。來自印度的蘇拉特商船滿載著棉布與香料,東南亞的馬六甲艦隊帶來丁香與檀香木,甚至有中國商船經(jīng)馬尼拉或東南亞中轉抵達此地。波斯人以驚人的效率構建起陸海聯(lián)運網(wǎng)絡:貨物在此集散后,或經(jīng)波斯灣內(nèi)航線轉運,或通過商隊穿越扎格羅斯山脈運往美索不達米亞,更有一條秘密商道直通紅海沿岸——那里正等待著奧斯曼商人的駝隊。
港口石碼頭旁,英國東印度公司與荷蘭聯(lián)合東印度公司的旗幟獵獵作響,亞洲商人的駝隊與歐洲商船的錨鏈交織成網(wǎng)。徐霞客在碼頭上遠眺,看見波斯稅吏正用天平稱量來自中國的絲綢,印度商人用阿拉伯語與荷蘭書記員激烈討價還價,而英國商館的旗幟下,幾個戴著羽毛帽的歐洲人正對著波斯灣地圖指指點點。這座新興港口如同巨大的齒輪,將歐亞大陸的財富與野心碾碎重組,編織成一張覆蓋整個印度洋的商業(yè)之網(wǎng)。
徐霞客發(fā)揮了旅行界"老六"的看家本領,揣著半塊芝麻燒餅混進商隊茶館,三杯波斯紅茶下肚就套出了中東局勢的絕密情報——這活兒要是擱現(xiàn)代,絕對能拿個"國際情報處編外優(yōu)秀員工"獎。
眼下中東正上演著大型雙雄爭霸現(xiàn)場:奧斯曼帝國和薩法維波斯這對千年冤家,把美索不達米亞和高加索當成了他們的擂臺,沒事就上演全武行。薩法維這邊剛用"祖?zhèn)骷寄馨?quot;——阿拔斯大帝留下的軍事改革紅利(火槍步兵+炮兵天團"古拉姆"),把波斯高原、高加索三傻(亞美尼亞、阿塞拜疆、格魯吉亞東部)、巴格達以及呼羅珊打包收入囊中??上КF(xiàn)任沙阿薩菲一世是個"戰(zhàn)五渣",比起他爺爺阿拔斯大帝這個六邊形戰(zhàn)士差了十八條街,現(xiàn)在全靠祖宗基業(yè)硬撐。
反觀奧斯曼,埃及、敘利亞、黎凡特沿海這些"黃金地段"全在他們手里攥著,連阿拉伯半島的也門高地都插上了新月旗(雖然當?shù)厝颂焯祠[幺蛾子)。更絕的是,連貝都因部落這種"野生勢力"都只能在沙漠里打游擊,黎巴嫩山區(qū)和格魯吉亞緩沖國倒是活得挺滋潤,天天上演"奧斯曼爸爸管不著"的戲碼。
1631年這年特別有意思——兩大帝國剛經(jīng)歷完權力交接,新上任的薩菲一世還在琢磨怎么把爺爺留下的家底敗光,而奧斯曼那邊穆拉德四世馬上要親政(這位爺可是未來著名的"暴君")。兩邊暫時休戰(zhàn)搞"冷對抗",邊境線上小摩擦不斷,活像倆武林高手在比拼內(nèi)力,表面風平浪靜,底下暗流涌動。
此時的波斯就像個過氣頂流:雖然還保持著"中東巨星"的人設(龐大國土+精銳部隊+絲綢貿(mào)易印鈔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它在走下坡路。薩菲一世這哥們兒堪稱"作死小能手",一邊瘋狂清洗功臣,一邊用"猜忌の眼神"盯著大臣,把朝廷搞成了"職場PUA現(xiàn)場"。現(xiàn)在朝廷效率堪比樹懶,人才跑得比兔子還快,軍隊凝聚力直線下滑,財政管理更是亂得像被哈士奇拆過的家。更慘的是,這波操作直接給奧斯曼和烏茲別克送去了"趁你病要你命"的邀請函。
現(xiàn)在波斯就像站在懸崖邊跳探戈——表面還在蹦跶,腳底下已經(jīng)開始打滑。邊境沖突隨時可能升級成全面戰(zhàn)爭,而1631年這個微妙的時間點,簡直就是觀察波斯帝國"如何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的經(jīng)典案例。畢竟再過幾年,等薩菲一世把巴格達也玩脫手(1638年奧斯曼反殺奪城),大家才會驚覺:原來帝國的衰落,早在這年就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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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啃著燒餅感慨:"這屆波斯君主帶不動??!"隔壁茶館老板插嘴:"嘿,您還別說,我們這兒的蘇丹也在家偷偷數(shù)金幣呢——倆帝國現(xiàn)在就跟倆暴發(fā)戶似的,表面風光心里虛!"。
打聽完這些情報后,徐霞客拽著還在為葡萄牙帝國唱挽歌的佛南西斯科,連夜摸黑趕路。一天后,他們站在了馬斯喀特港的懸崖邊上——這地方像極了葡萄牙帝國的"爛尾樓工程":坐落在阿拉伯半島東南角(今阿曼),左手掐著波斯灣入口(霍爾木茲海峽外),右手按著印度洋主航道,堪稱"海上收費站"的黃金地段。雖然1515年就被葡萄牙人搶到手當東方帝國的海軍基地和商站,如今卻像被白蟻蛀空的豪宅,搖搖欲墜。
現(xiàn)在這里還是葡萄牙東方貿(mào)易網(wǎng)絡的"關鍵螺絲釘",連接著東非、印度果阿和波斯灣的貿(mào)易動脈??上ё詮?622年丟了霍爾木茲島這個"王炸",馬斯喀特的日子就跟過山車似的往下沖。更慘的是,阿曼本地勢力雅魯布王朝正舉著"反葡大旗"瘋狂輸出,把魯斯塔克等內(nèi)陸地區(qū)當根據(jù)地,活脫脫上演"農(nóng)村包圍城市"的戲碼。葡萄牙人現(xiàn)在守著這座海港,天天琢磨的不是怎么賺錢,而是"今天叛軍會不會打過來"——這波啊,這波叫"墻倒眾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