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北京風暴
時間要回溯到崇禎三年的八月初一,在金碧輝煌的朝堂之上,氣氛凝重。
禮部黃錦郎中出列,神色嚴肅:“啟稟陛下,今日有日本幕府將軍所派使者前來舉報,稱今年四月,我大明水師無故炮擊日本九州島,此事乃是金山衛(wèi)都指揮僉事加副將李勇所為?!?br />
左副都御史唐世濟緊接著出列,義正言辭:“陛下,微臣彈劾李勇,此人長期在海貿(mào)中走私生意,還在皮島販賣人口,其行徑實在有辱我大明官員威嚴?!?br />
左都御史曹于汴也不甘示弱:“陛下,金山衛(wèi)李勇不務正業(yè),竟在上海縣大肆兼并土地,族長盧守仁及其族人三十多人一夜間消失。李勇在上??h私辦鐵廠,年產(chǎn)鐵超百萬斤,實乃擾亂地方經(jīng)濟,其心可誅?!?br />
正當眾人紛紛指責時,兵部尚書梁廷棟心里一轉(zhuǎn),李勇是我的金主之一,這可必須力保,立即拱手出列:“陛下,且慢!李勇家兩代死于倭寇,滿門忠烈。他曾殺海盜、造船、造軍備,‘己巳之變’中黃龍收復永平、遵化等四城所用的火炮,便出自金山衛(wèi)鐵廠,今年五月,更是平定劉興治兄弟皮島之亂,實乃我大明功臣。七月二十二日李副將帶金山衛(wèi)4000精兵乘船北上,此時此刻正在東江戰(zhàn)場上與建奴廝殺,你們的行為,真是讓親者痛,仇者快,請陛下明鑒!”
工部尚書李養(yǎng)德也應聲而出:“陛下,李都司還發(fā)明水泥,在江南多地造橋修路,造福萬千百姓。李都司還鼓勵織造,金山發(fā)明的織造之器,讓織布效率提升不止一倍,布匹成本下降兩成以上,這又是一造福大眾之善舉?!?br />
禮部右侍郎徐光啟深施一禮:“陛下,李勇精于制鐵、造炮和造西洋船,是我大明不可多得智勇雙全的良將。若無真才實學,豈能有此諸多功績?”
吏部尚書劉一燝出列道:“陛下,御史捕風捉影,誣陷我邊防重臣,其心當誅!”
朝堂一時安靜下來,崇禎皇帝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后說道:“此事關(guān)系重大,首輔成基命即刻負責調(diào)查。一個月內(nèi),務必結(jié)案,給朕一個交代!”
以大明的尿性,朝廷上發(fā)生的事情,自然而然,一字不漏的,在當晚就傳到了京辦。東安門大街金山商會二樓雅致的會客室,燭火搖曳,掌柜陳飛和陳子龍在一起復盤上午的朝會內(nèi)容,這件事情非常重大,處理不好,好多人得腦袋搬家。
他們兩人將目標重點鎖在了左副都御史唐世濟和左都御史曹于汴兩身上,唐世濟在崇禎之前曾為閹黨說話,現(xiàn)在與商人走得很近,常有一些行為遭人詬病。而曹于汴是東林黨重要成員,他為人正直敢言,在萬歷年間就積極參與黨爭,反對閹黨專權(quán)。他主張改革弊政、整頓吏治、打擊貪腐。在任職都察院期間,他致力于整頓監(jiān)察制度,彈劾不法官員,總是在朝廷上,展現(xiàn)出自己東林黨人清正廉潔、敢于直言的一面,整個個人的風評還是不錯。禮部郎中黃錦肯定是巧合,而這兩個人走到一路,一起彈劾大人,就值得玩味,又讓他們兩人非常迷糊。
今天晚上,兩人密謀完后,立即做出四個行動,第一是緊急通知李勇大人,案情不明了之前,最好一直在海上飄著;第二是立即出動在五里橋金山秘密農(nóng)莊的特務(執(zhí)行特殊任務的武裝人員,金山目前在江南每個府都設(shè)了30人,因為京師的特殊性,安排了100人),全面監(jiān)視這兩個人的情況,查清他們近期在與誰聯(lián)系;第三是針對他們提出的罪狀,各處收集證據(jù),準備好自證清白;第四是動員所有的資源,準備集火這兩人,把局面搞亂,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讓他們物理消失。
第二天,左副都御史唐世濟和左都御史曹于汴的家,就被金山安排的各色人等監(jiān)視起來。
當天上午,從江南來京的東林黨領(lǐng)袖錢謙益和復社領(lǐng)袖張溥出現(xiàn)在了左都御史曹于汴的家,立即幾個特務采用輪換跟梢的方式,跟了上去。而當天下午,范家山西錢莊范建掌柜拜訪了唐御史,很晚才離開,也有特務們立即跟了上去。這兩撥人的突然出現(xiàn),吸引了金山的注意,這個敏感時間段進出,非常值得懷疑。當然,如此大意,說明他們完全低估了金山實力,他們只看到金山這座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而水面之下才是金山真正的實力。
崇禎三年八月初二,夜幕如墨,萬籟俱寂。三個黑衣人如鬼魅般潛入左副都御史唐世濟的宅院。他們身形矯健,動作輕盈,每一步都未發(fā)出絲毫聲響。黑衣人先是來到書房,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他們迅速翻閱書架上的書籍,檢查桌上的文書,試圖找出與某些秘密相關(guān)的線索。隨后,他們來到地窖。地窖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霉味。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前進,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有秘密的地方。
最后,他們闖入庫房。庫房里堆滿了各種物品,黑衣人仔細搜查著每一件貨物,希望能找到與唐世濟不法行徑有關(guān)的證據(jù)。經(jīng)過一番緊張的搜查,黑衣人并未發(fā)現(xiàn)關(guān)鍵線索。但他們的行動極為隱秘,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崇禎三年八月三日,東安門大街茶肆雅間內(nèi),氣氛凝重。陳之龍與幾名文官圍坐桌前,桌上攤滿文書。他們低聲交談,眼神專注而銳利。其中一人拿起一本賬冊,念著上面的記錄:“唐世濟上月收受山西商戶白銀五百兩,為那商人在賦稅上大行方便?!北娙思娂婞c頭,將此條記錄在案。
又一人展開信箋,上面是唐世濟與下屬的密信,暗示著貪污之事?!斑@些信件可作關(guān)鍵證據(jù),定能坐實他的罪名?!标愔埑谅暤?。眾人一邊收集信息,一邊仔細核對,不時討論著如何將參本寫得滴水不漏,務必讓唐世濟的惡行昭然若揭,還朝廷一個清正乾坤。
這邊在準備應對唐世濟時,那邊錢謙益和張溥的調(diào)查也有了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