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一個王毗雙，真是幫了本王一個大忙！”

  李倚忍不住撫掌大笑，隨即收斂笑容，對阿瓦正色道：“阿瓦，你回去告訴黑齒怒那、哀牢骨、金齒烈?guī)孜皇最I(lǐng)，他們能迷途知返，棄暗投明，本王深感欣慰！

  本王可以接受你們的投降，并且承諾，只要你們真心歸順，過往之事，一概不究！不僅保全你們性命，還會論功行賞！”

  但緊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鄭重起來：“不過，投降，須有投降的誠意和規(guī)矩。

  你回去告知黑齒怒那、哀牢骨、金齒烈?guī)孜皇最I(lǐng)，若真心歸順，便親自前來本王營中議事，共商歸附事宜。

  這是本王接受你們投降的基本條件。

  只要你們誠心歸附，本王不僅保證爾等性命安全，還會奏明朝廷，對爾等部落予以安置和封賞！”

  李倚這是在試探，也是在立威。他要這些蠻酋親自來他的地盤，將自身的安危交到他手上，才能顯示出真正的誠意，也便于他后續(xù)的控制。

  阿瓦聞言，心中既喜且憂。喜的是唐軍統(tǒng)帥似乎愿意接受投降，憂的是要讓首領(lǐng)們親自前來，風(fēng)險不小。

  但他不敢討價還價，連忙叩首：“是！是！我一定將大王的話帶到！”

  “去吧，本王在此靜候佳音?！崩钜袚]揮手。

  阿瓦再次行禮，匆匆退出了大帳，帶著復(fù)雜的心情返回了混亂不堪的蠻族大營。

  他將李倚的話原原本本地轉(zhuǎn)達(dá)給了以黑齒怒那、哀牢骨、金齒烈為首的眾部落首領(lǐng)。

  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本就波濤暗涌的湖面，瞬間激起了巨大的爭議。

  臨時搭起的簡陋大帳內(nèi)，幾十個大小部落的首領(lǐng)或頭人吵成了一鍋粥。

  “不能去！漢人狡詐，這是鴻門宴！把我們騙進(jìn)去，正好一網(wǎng)打盡！”一個性情暴烈、臉上帶著刀疤的首領(lǐng)峯鹿率先跳出來反對，他揮舞著手臂，“我們勇士的血還沒流夠嗎？還要自己去送死？”

  另一個憂心忡忡的首領(lǐng)木耶接口道：“是?。∥覀兊牟柯溥€在南詔境內(nèi)，受南詔人管轄。

  我們在這里投降了唐軍，消息傳回去，我們的族人怎么辦？豈不是要遭滅頂之災(zāi)？！我們應(yīng)該想辦法殺回去，就算死，也要和族人死在一起！”

  也有首領(lǐng)抱著別樣心思，一個眼神閃爍的小部落頭人沙迪低聲道：“或許……我們可以假意投降，先騙些糧食，穩(wěn)住唐軍，再找機(jī)會突圍回國……”

  帳內(nèi)亂哄哄一片，恐懼、憤怒、猜疑、對族人的擔(dān)憂，以及一絲絕境中求生的本能，交織在一起，讓這些平日里勇武有余、謀略不足的蠻族首領(lǐng)們茫然無措，爭吵不休。

  有人主張拼死一戰(zhàn)，有人想偷偷溜走，有人想假投降，真正決心投降的反而成了少數(shù)。

  黑齒怒那聽得心煩意亂，猛地一拍面前的木樁，吼道：“吵什么吵！都閉嘴！”

  他環(huán)視眾人，眼中布滿血絲，“打？怎么打？糧草也快沒了，王毗雙那個豬狗養(yǎng)的帶著精銳跑了，就靠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去沖唐軍的鐵營？那是送死！

  跑？往哪里跑？回南詔？王毗雙會給我們好果子吃？鄭買嗣正愁沒借口收拾我們不聽話的部落呢！”

  他的話像冷水一樣澆在眾人頭上，讓場面暫時安靜下來，但絕望的氣氛更濃了。

  一直沉默的哀牢骨緩緩開口，聲音蒼老卻帶著一種定人心神的力量：“黑齒首領(lǐng)說得對，硬拼和逃跑，都是死路一條。假意投降？”

  他瞥了一眼剛才提議的沙迪，眼神銳利，“你以為唐軍主帥是傻子嗎？那位睦王李倚，能逼得王毗雙棄軍而逃，豈是易與之輩？在他面前?；樱慌滤赖酶?，更難看?！?br />
  他頓了頓，看著一張張惶惑的臉：“我們現(xiàn)在是棄子，被南詔拋棄的棄子。要想活命，要想保住部落的傳承，就必須找到新的依靠。唐朝，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選擇?！?br />
  金齒烈忍不住道：“可是哀牢首領(lǐng)，李倚要求我們首領(lǐng)親自去他營中，這風(fēng)險太大了！萬一……”

  哀牢骨打斷他，臉上露出一絲決絕：“沒有萬一！這是我們表達(dá)誠意必須付出的代價！李倚若真想殺我們，何必多此一舉？直接揮軍殺過來，我們又能抵擋幾時？他既然愿意談，就說明我們對他有價值！”

  他站起身，腰背挺得筆直：“我意已決！就由我，帶著黑齒、金齒烈，還有……木耶，我們四個，作為代表，去唐營走這一趟！”

  此言一出，滿帳皆驚。

  黑齒怒那和金齒烈是最大的兩個部落首領(lǐng)，哀牢骨是資格最老的，木耶則代表了那些擔(dān)憂族人的勢力。

  這個組合，幾乎代表了留守蠻軍的核心力量。

  “若是我們回不來，”哀牢骨目光掃過眾人，聲音沉重而清晰，“那就說明唐軍無信，爾等不必猶豫，立刻各自想辦法，能逃多少是多少，退回國內(nèi)，將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告知族人！若能回來……”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便是我們各部新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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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資格最老、素來沉穩(wěn)的哀牢骨都將生死置之度外，做出了如此決斷，帳內(nèi)其他首領(lǐng)再也無話可說。一種悲壯而統(tǒng)一的氣氛漸漸凝聚。

  “好！我跟你去！”黑齒怒那率先表態(tài)。

  “我也去！”金齒烈咬牙道。

  木耶看著哀牢骨信任的目光，心中感動，也重重點頭：“愿隨哀牢首領(lǐng)！”

  計議已定，四人不再猶豫，卸下隨身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