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底水池蓄積的熱能！在水池上方蒸騰的水氣！在操場上空盤旋的大量氣流！你看得見嗎？你摸得著嗎？你能說決斗是公平的嗎？」

  「水池？」?浬一臉茫然。

  「你看你！連水池都不知道？?浬！三天！足夠他們把熱量灌進(jìn)水池灌到沸騰！然后他們只需在繪紋上指出你的位子，那些能量瞬間就會灌進(jìn)你的身體，炸開你的臟腑！就這樣！你連質(zhì)疑一個字的時間都沒有！懂嗎？」

  「繪紋不能在人體內(nèi)運(yùn)作。再者，作弊，」?浬依舊固執(zhí)著：「其他人會看出來?！?br />
  少天真了，?理！清醒一點(diǎn)好嗎？泀沁抓著男孩的衣領(lǐng)猛搖，「每個觀看決斗的人都知道，他們心知肚明！」

  「好啦，狂暴的小溪，」?浬松開她的手，「我有所耳聞啦?！?br />
  「但你還是會去?！箾q沁紅著眼眶，蓄著的淚中滿是委屈。

  「你也知道我沒辦法拒絕。」

  「那就別管他們怎么想！我還存了一小筆錢，不多，但足夠付間鎮(zhèn)上市街店鋪的頭期款，你可以回去家鄉(xiāng)開間小鐘錶鋪，那里的鎮(zhèn)民并沒有這么……輕視科技?！?br />
  「我知道，泀沁，但是，你好歹也是縣爵的女兒，中午不應(yīng)該只能吃得起那樣吧？」

  泀沁怔住。

  「聽說你和縣爵老爸絕裂了。那筆錢，我不知道是怎么來的，但你肯定有自己的用途，而且，可能還捉襟見肘？」?浬瞄了眼女孩，猜對了，唉?！冈僬?，要我放棄打倒貴族、揚(yáng)名立萬的大好機(jī)會？」他換上連自己也莫可奈何的嗓音：「天吶！公會不可能再接受我了！而我還剩誰？」然后，任憑聲音沙?。骸赴职?，媽媽……兄弟……」

  「所以你還在怪我嘍！」泀沁突然怒吼：「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我已經(jīng)哭過了，我已經(jīng)吼過了，我已經(jīng)……我已經(jīng)……嗚……我到現(xiàn)在還會……對不……嗚……對不起……。」

  「我沒責(zé)怪過你，從以前到現(xiàn)在，跟未來都是，」?浬深吸了好幾口氣，試著讓夾著沙子的聲音恢復(fù)正常，「我只是怪自己，那么多的跡象，卻選擇視而不見?！?br />
  但泀沁只能不?？奁辽?，還有我呀，不是嗎？

  只是，?浬依舊起身，摸著泀沁還給他的銅板，撫著近似光滑的表面，開始思索著各種方法，設(shè)計著對應(yīng)的條件。這是他習(xí)慣的反應(yīng)，只要……

  「你不會去，對吧？」泀沁抽噎著。

  ?浬沉默。

  「答應(yīng)我！」女孩哀求。

  更多的沉默。

  「而且你早就答應(yīng)過了，貴族姐姐說什么，騎士弟弟就會做什么！」

  「那事之后，」?浬聲音中隱著無盡的陰鬱：

  「我就不再是孩子了?！?br />
  「那好吧，」泀沁站起身，任由未乾的淚滴滑落，「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浬，我不準(zhǔn)你去決斗，我命令你，以-10+10領(lǐng)地縣爵的名義命令你，鐘錶匠的兒子，你不準(zhǔn)參加決斗！」

  ?浬深吸的好幾口氣里還壓抑著不耐，「得了吧，泀沁，大堤修好后，縣爵就不再號令我們這些自由人了。還有，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心里想什么，臉上就寫著什么?！?br />
  「我不準(zhǔn)你去！」

  ?浬等著。

  「我希望歐神贏的完美，因?yàn)?，因?yàn)椤箾q沁的心好痛，因?yàn)榻酉聛硪f的話，因?yàn)?浬的眼神，因?yàn)樗K于肯正視泀沁臉頰上的紅腫，因?yàn)槟堑浪麄円恢笨桃獠徽劦恼坪?，「因?yàn)樗俏业哪信笥??！?br />
  「但是，剛才……？」

  泀沁硬是將哽住的話吐出：「沒錯，我寧愿把身體給你，也要換來歐神的勝利。他不能承受半分損傷的風(fēng)險，名、權(quán)、利，一點(diǎn)都不行！」然后，她再補(bǔ)上：「我也不行！」

  「知道了，小溪?！?浬拍拍她的肩，「再坐一會兒吧，我有事先走了?！?br />
  「你不會去？」

  ?浬遠(yuǎn)去的背影揮了揮手，「交給眾神吧！」

  他媽的眾神！泀沁想要追過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勇氣。

  因?yàn)椋?浬方才拍在她肩上的手，盡是發(fā)顫的怒氣。

  為了她擺出來的貴族嘴臉，為了她是歐神的男友，為了……為了她。

  不，她明知道都不是，?浬生氣，生氣她拿來威脅利用的，是濃過鮮血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