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哪個王八蛋告訴你的！”

  韓墨怒不可遏，甚至直接起身上前，揪住了盧循衣領(lǐng)。

  這一下，哪還有什么正二品大員的氣度。

  見他如此模樣，李衍心中算是徹底確認(rèn)。

  蒸汽機，必然有了重大進展。

  說來也不奇怪，這世界墨門能工巧匠眾多，再加上他當(dāng)時暗示提醒，沒有把蒸汽機只當(dāng)奇淫巧技。

  蒸汽車有了，其他的還會遠(yuǎn)么…

  李衍胡思亂想，堂下盧循卻是嚇得渾身如篩糠。

  “說！”

  “你現(xiàn)在保的不是自己，而是全族的命！”

  在韓墨怒斥下，盧循再不敢隱瞞，道出了實情。

  原來韓墨上任后，盧循自知不受待見，便一門心思想辦法升遷，至少保住職權(quán)。

  但他乃是前任工部尚書麾下，而且還管理河流水利，沒人知道背后埋了多大雷，因此無人搭理。

  與此同時，墨門長老，虞衡清吏司郎中元豐前往梁子湖，和李衍發(fā)現(xiàn)蒸汽機，匆忙運回京城，和韓墨前往皇宮，說明此物珍貴，自此便奉命在宮內(nèi)秘密研究，其管理事務(wù)，也交給了手下員外郎，有事向韓墨匯報。

  原本此事是機密，但其他人不知，中間便出了岔子。

  元豐從宮中發(fā)回的文書，原本是要交給韓墨，但小吏忙亂中轉(zhuǎn)回了虞衡清吏司。

  “虞衡清吏司”不僅掌管掌管軍器制造，還負(fù)責(zé)山澤采捕，包括采礦、伐木。

  盧循正好受人之托，來給一個富商私掘銅礦的案子說情。

  無意中看到報告，他頓時察覺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那報告上提到鐵牛車速度很快，但將來大量建造，如今官道還要重建。

  盧循不清楚，這鐵牛車到底是什么，但卻知道官道重建，其中必涉及大量銀錢，便心思一動，邀請了周廟祝，又讓金燕門聯(lián)絡(luò)，請了燕王府的人以及羅功勝，商量如何提前布局，在這件事中牟利。

  他的目的，自然是想用這消息，找燕王做靠山。

  但誰知，神器一事突然泄露，弄得滿城風(fēng)雨，加上皇帝態(tài)度，這老小子終于害了怕。

  聽到周廟祝失蹤，羅明子前來找他，更是直接上吊。

  “哼！”

  羅明子聽完，臉色也變得陰沉，“敢情此事，是從你這邊泄露?！?br />
  盧循身子一顫，低下了頭。

  他害怕的，正是此事。

  早知道那玩意兒如此重要，打死都不會碰。

  韓墨也是氣得夠嗆，扭頭看向羅明子，“老夫這就入宮請罪?！?br />
  羅明子則沉思了一下，開口道：“此事又攀扯出燕王府總管與鐵錨會會長羅功勝，非同小可。妖人趙清虛如影隨形，層層串聯(lián)之下，其爪牙說不定就藏身燕王府中庇護?！?br />
  “韓尚書，貧道與共同前往宮中，稟明陛下，請求搜查燕王府！”

  牽扯出這么大的事，自然不是李衍能做決定，而且涉及燕王府，他也不想摻和到這些皇子皇孫的泥潭中，索性告辭回到柔遠(yuǎn)驛。

  然而，事態(tài)的發(fā)展，卻讓眾人始料未及。

  羅明子他們剛?cè)雽m不久，燕王府的大轎竟已穩(wěn)穩(wěn)停在宮門外。

  燕王蕭景烈整肅冠帶，滿臉怒火，竟主動入宮，前來“領(lǐng)罪請罰”。

  與此同時，另一隊都尉司精兵行動更為迅猛。

  根據(jù)盧循供出的關(guān)鍵信息及前期線索，他們?nèi)缑突⑾律桨阒睋滂F錨會總部，火銃震懾，鎖鏈交加，將那位在京城黑白兩道盤踞多年、權(quán)勢熏天的鐵錨會會長羅功勝，當(dāng)眾拿下。

  這位昔日跺跺腳京城地皮都要震三震的人物，此刻狼狽不堪，被五花大綁，一路拖行至皇宮前廣場的石階下，像一攤無骨的軟肉般被按跪在地，渾身抖若篩糠。

  養(yǎng)心殿內(nèi)，檀香氤氳，卻驅(qū)不散那股森然寒意。

  “陛下！兒臣約束門下不力，竟使這等鼠目寸光之輩與妖人余孽糾纏，險些釀成大禍！聞聽逆賊盧循供出王府總管曾與賊子羅功勝勾連，兒臣五內(nèi)俱焚，特來請罪！總管已自絕于府內(nèi)書房！”

  燕王蕭景烈伏地叩首，聲音懇切而悲憤，將姿態(tài)放到最低。

  殿外廣場上，羅功勝嘶啞著嗓子拼命叫喊：“冤枉！全是小人一時貪念！燕王殿下與此事絕無干系，小人也是被賊子蒙蔽，全然不知，請陛下明察！”

  皇座上的蕭啟玄，面無表情地聽著羅明子匯報，眼神冷得驚人。

  砰！

  他猛地將手中茶盞摔在地上，瓷片飛濺！

  清脆的炸響驚得殿內(nèi)侍從噤若寒蟬。

  “好！好一個‘全然不知’！”

  “好一個‘自絕書房’！”

  皇帝的聲音不高，卻蘊含著雷霆之怒，“朕的旨意，還沒出這內(nèi)書房，倒先送到你的燕王府去了？！”

  “景烈，朕這紫禁城，你經(jīng)營得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