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線生機(jī)
洞穴外的天光,并非明媚的亮色。
而是如同蒙上了一層灰翳的慘白,艱難地透過藤蔓的縫隙,驅(qū)散了洞內(nèi)些許的濃稠黑暗。
秦川緩緩睜開眼,一夜的調(diào)息,讓他體內(nèi)的幽冥之力恢復(fù)了少許。
胸口的劇痛依舊,但至少不像昨日那般,連呼吸都會牽扯得五臟六腑移位。
他偏頭看去,墨淵依舊盤坐,鼻梁上的鏡片在微光下反射著冷芒,呼吸平穩(wěn),顯然也恢復(fù)了一些。
蕭無憂靠在石壁上,懷里依舊抱著林婉兒,她臉色蒼白,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顯然一夜未曾真正入眠,只是勉力維持著生命之力的輸送。
趙尋蜷縮在角落,睡得并不安穩(wěn),眉頭緊鎖,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夢囈。
秦川的目光最后落向那角落中的宮裝女子。
她依舊是那個姿勢,仿佛亙古不變的雕像。
就在秦川以為她會一直這樣靜坐下去時,那女子眼睫微顫,緩緩睜開了雙眸。
黑霧繚繞的眼眸中,沒有絲毫剛睡醒的迷蒙,反而清冷如寒潭。
“醒了?”她的聲音如同碎冰,在這寂靜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墨淵和蕭無憂幾乎同時被驚醒。
“前輩?!蹦珳Y推了推眼鏡,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蕭無憂也連忙坐直身體,看向?qū)m裝女子,眼中帶著期盼:“前輩,您說的那個相對安全的方法……”
宮裝女子沒有立刻回答,目光在洞內(nèi)幾人身上緩緩掃過,最后停留在秦川身上。
“恢復(fù)得如何?”她問。
秦川沉聲道:“行動無礙,但戰(zhàn)力不足三成?!?br />
這還是他保守的說法,幽冥之力消耗太甚,經(jīng)脈亦有損傷,能恢復(fù)三成已是《九幽噬魂訣》的霸道之處。
女子微微頷首,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
“腐骨沼澤,并非一成不變?!彼K于開口,聲音平緩,“每日晨昏交替,會有一場‘幽冥潮汐’?!?br />
“幽冥潮汐?”墨淵精神一振,追問道。
“嗯?!迸拥?,“潮汐期間,沼澤深處的幽冥之力最為紊亂,腐骨蜥王會因此陷入短暫的遲滯與虛弱,這是它唯一的破綻?!?br />
“太好了!”蕭無憂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秦川卻眉頭微皺:“前輩,既然是‘相對安全’,想必這潮汐,也有弊端?”
宮裝女子黑霧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秦川無法判斷那是否是笑意。
“聰明。”她道,“潮汐期間,腐骨蜥王雖然虛弱,但沼澤內(nèi)的瘴氣,會比平日濃烈數(shù)倍,毒性也更強(qiáng)。而且,那些平日里沉睡在沼澤深處的‘怨魂藤’,會變得異?;钴S?!?br />
眾人心頭剛剛?cè)计鸬囊稽c希望,瞬間又被澆了一盆冷水。
“怨魂藤……”墨淵臉色凝重,“我曾在古籍上見過記載,此物能直接攻擊神魂,極難對付?!?br />
“不僅如此?!睂m裝女子補充道,“幽冥潮汐之時,沼澤外圍的那些‘沼行者’也會變得更加狂躁,數(shù)量更多。你們要穿過它們,避開怨魂藤的襲擊,在瘴氣最濃烈的時候,深入沼澤中心,找到虛弱的腐骨蜥王,取走幽冥草。并且,要在潮汐退去之前離開,否則,恢復(fù)過來的腐骨蜥王,會把你們撕成碎片?!?br />
趙尋聽得小臉煞白,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哪里是“相對安全”?這分明是九死一生!
“潮汐……持續(xù)多久?”秦川問道,聲音聽不出情緒。
“一個時辰。”宮裝女子回答,“從潮汐開始到結(jié)束,只有一個時辰。而下一次潮汐,在黃昏?!?br />
秦川默然。
一個時辰,要穿越重重危險,擊殺或避開堪比化神境的妖王,取得靈草,再全身而退。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前輩,”蕭無憂忍不住問道,“那……那婉兒妹妹怎么辦?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根本無法承受沼澤的瘴氣?!?br />
宮裝女子瞥了一眼石臺上的林婉兒:“她自然不能去。你們?nèi)ト∮内げ荩粼谶@里?!?br />
“留在這里?”蕭無憂一驚,“可是,昨夜那些怪物……”
“幽寂之鎖尚在,尋常宵小不敢靠近。”女子淡淡道,“而且,她額上的邪痕,在這遺棄之地,未必全然是壞事?!?br />
“此話何意?”秦川追問。
女子卻沒有解釋,只是道:“你們的時間不多。若想嘗試,最好在晨間的潮汐動手。黃昏的潮汐,遺棄之地的夜晚會提前降臨,危險倍增?!?br />
洞穴內(nèi)陷入一片沉寂。
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千斤巨石。
去,還是不去?
去,幾乎是十死無生。
不去,林婉兒危在旦夕,他們體內(nèi)的荒毒也在不斷侵蝕,同樣是死路一條。
“我去?!鼻卮ù蚱屏顺聊曇羝届o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秦川!”蕭無憂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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