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霄的刀鋒在首領胸前劃過，只留下一道淺痕。那具傀儡側身的速度快得反常，仿佛早已算準了他們的出手時機。故人一擊落空，短戟被副體橫刀格開，震得手臂發(fā)麻。六具傀儡迅速回防，重新圍成半圓，黑霧在刀刃上緩緩流動，如同呼吸般規(guī)律。

  三人退至巖壁邊緣，背靠冰冷石面。沈清璃指尖微顫，嘴角血跡未干，她抬手抹去，掌心沾著暗紅。方才那一記靈針爆裂的反噬傷了她的經(jīng)絡，此刻運轉靈力已有些滯澀。葉凌霄右臂的焦痕仍在蔓延，黑霧侵蝕處傳來陣陣灼痛，像是有細針不斷刺入皮肉。故人握緊短戟，呼吸略顯急促，方才強行催動血符的后勁還未散去。

  “它不是失誤?！鄙蚯辶У吐曢_口，聲音雖弱卻清晰，“它是故意露出破綻。”

  葉凌霄盯著前方緩緩逼近的六道身影，目光落在首領左膝。就在剛才側身閃避時，那一處關節(jié)有過極其短暫的藍光閃動，比胸甲黯淡的那一瞬更穩(wěn)定，也更持久。他記得清楚——那是機械結構發(fā)力時無法完全掩蓋的能量泄露。

  “不止是胸口?！彼f，“它的動作太快，但關節(jié)連接處會亮。尤其是左膝，每次變向都逃不掉?！?br />
  沈清璃閉眼感應片刻，再睜眼時眸光微凝：“所有傀儡都在動，但它們的甲片接縫有規(guī)律震動。一次踏步，三處節(jié)點同步波動——肩、肘、腰椎。這是能量流轉的路徑?！?br />
  故人點頭：“我剛才撞上那具替防的，肘部反沖很強。像是一條管子被猛地堵住，里面的東西倒灌回來。”

  三人交換一眼，無需多言，已有共識。

  葉凌霄低聲道：“它能學，也能藏弱點，但我們打的不是它想讓我們打的地方，而是它控制不了的?！?br />
  “那就從關節(jié)入手?！鄙蚯辶е讣廨p動，三枚微型靈針悄然懸于身側，“只要打斷能量傳導，哪怕一瞬間，它也會失衡。”

  “可它不會給我們近身的機會?！惫嗜藪咭暳呖艿恼疚?，“它們現(xiàn)在步步為營，顯然是防著我們再突襲核心。”

  “所以我們不直接攻?！比~凌霄緩緩抬起星隕刃，刀尖指向首領眉心，“我來引它出招。連續(xù)用高耗技，逼它進入恢復間隙?！?br />
  沈清璃立刻明白：“你在前面拖住它，讓它頻繁發(fā)動大招。每一次收勢，靈力都會出現(xiàn)斷檔?！?br />
  “對。”葉凌霄點頭，“你不動手，等它最累的時候，用靈針鎖住它的關節(jié)節(jié)點。三處同時命中，打亂內(nèi)部循環(huán)。”

  故人沉聲問：“然后呢？”

  “你趁亂繞后?！比~凌霄目光轉向他，“之前你發(fā)現(xiàn)它頸后有裂痕，那是唯一不對稱的構造。如果其他地方都是復制體，那里可能是主控所在?！?br />
  故人握緊短戟：“只要它一晃神，我就刺進去?！?br />
  “關鍵是節(jié)奏?！鄙蚯辶О櫭?，“我的靈針必須卡在它收勢的瞬間釋放，早一刻會被預判，晚一刻它就完成了回防。”

  “我來定節(jié)拍?！比~凌霄將刀橫于胸前，輕輕一震。刀身嗡鳴，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金屬震音?！懊看挝覔]刀，不管有沒有攻出去，都會響一次。你聽這聲音，數(shù)到第三聲，就開始準備?！?br />
  “我回應你?！惫嗜四_尖在地面輕點兩下，“兩次輕點，表示我已經(jīng)到位?！?br />
  沈清璃閉眼，深吸一口氣：“我數(shù)到第三聲刀鳴，睜開眼就是釋放時機。你們必須在我睜眼前完成至少兩次佯攻，確保它處于疲勞周期?！?br />
  “能做到?！比~凌霄說。

  “試試。”沈清璃低聲道。

  葉凌霄舉刀，虛劈一次，刀鳴響起。他沒有進攻，只是擺出起手式。故人腳尖輕點兩下。刀鳴第二聲，葉凌霄再次揮刀，依舊未進。沈清璃默數(shù)，呼吸放慢。第三聲刀鳴落下，她猛然睜眼，三枚靈針已在掌心凝聚。

  “差不多?！彼f，“差半息。”

  再來一次。

  刀鳴第一聲，葉凌霄斜步前壓，做出突刺姿態(tài)，首領微微后仰。刀鳴第二聲，他收回刀勢，轉為橫擋。故人已悄然滑向側翼，隱入一根斷裂的石柱陰影中。刀鳴第三聲，沈清璃睜眼，靈針鎖定虛空三點。

  “這次剛好?！彼p聲道。

  “那就定了。”葉凌霄將星隕刃垂下，刀尖觸地，發(fā)出輕微的刮擦聲。

  沈清璃指尖微動，三枚靈針緩緩旋轉，靈光內(nèi)斂。她不再說話，只將最后一縷靈力注入指端，指尖泛起淡淡青輝。這一擊之后，若無成效，她便再無力支撐防護屏障。

  故人伏低身形，短戟貼地，刃口對準首領頸后方向。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肌肉繃緊，只待那一聲刀鳴響起。

  葉凌霄撕下衣角，纏緊右臂傷口。布條剛系好，黑霧又開始從焦痕邊緣滲出。他沒看，只是將左手按在刀柄上，雙臂發(fā)力，緩緩將星隕刃抬起。

  六具傀儡已推進至距他們十步之內(nèi)。首領胸前綠光穩(wěn)定，不再輕易波動。其余五具步伐整齊，刀鋒上的黑霧緩緩流轉，如同潮汐將起。

  葉凌霄邁出一步，刀鋒輕挑，發(fā)出第一聲鳴響。

  故人腳尖輕點兩下。

  葉凌霄再邁一步，刀勢橫展，第二聲刀鳴蕩開。

  沈清璃閉眼，呼吸與心跳同步放緩。

  第三聲刀鳴尚未完全消散，葉凌霄已暴起前沖，星隕刃直取首領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