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霄的斷劍橫在胸前，劍尖微微顫動。那股從怪物掌心漩渦擴散而出的能量壓迫如潮水般涌來，壓得他膝蓋發(fā)沉，腳底石磚寸寸龜裂。

  就在漩渦即將噴發(fā)的剎那，沈清璃耳后青紋驟然亮起藍光，與那漆黑旋渦深處的某一點產(chǎn)生共振。她猛地閉眼，額角青筋一跳，仿佛有根細針順著脊椎往上扎。一個殘音掠過腦?！皽Y”字尾音未盡，便消散于無形。

  她睜眼，聲音壓得極低：“它怕你?！?br />
  葉凌霄瞳孔微縮，沒回頭，只從喉間擠出一聲：“你說什么？”

  “它不是無差別攻擊?！鄙蚯辶У氖种纲N在眉心，金絲針懸于指尖，真元緩緩凝聚成球，“它認得你的血，也忌憚你的存在。剛才那一瞬，我感應(yīng)到它的核心在退縮?！?br />
  故人掌心羅盤碎片燃燒正烈，火光映著他蒼白的臉。他咬牙撐住最后一道符紋，目光卻死死盯著怪物前肢掌心的黑色旋渦?！八谛盍Γ珓幼鹘┝税胂??！彼鴼?，“每次重擊之后，都有停頓?！?br />
  葉凌霄呼吸一頓。他想起自己出門時那股溫熱——不是錯覺，是回應(yīng)。這怪物，是為他而設(shè)的關(guān)卡。

  “它在吸收。”他低聲說，“每一次出手，都在抽走我們的靈力，也在……讀取我的氣息?！?br />
  話音未落，怪物掌心旋渦猛然收縮，能量波動驟然回落。那雙深陷的眼窩中，猩紅光點微微閃爍，像是在重新校準目標。

  三人屏息。

  攻擊沒有落下。

  怪物緩緩收回前肢，四肢肌肉松弛下來，卻仍保持著俯沖姿態(tài)。它不動了，像一頭獵食前靜伏的兇獸，等待下一個破綻。

  葉凌霄緩緩低頭，看向自己滴血的左手。鮮血順著劍柄滑落，在地面砸出一個個暗紅斑點。剛才那一擊，它本可將他們盡數(shù)吞噬，卻在最后關(guān)頭收勢。

  “它需要時間。”沈清璃忽然開口，“每次強攻之后，它必須停頓，用來穩(wěn)定體內(nèi)能量流。那旋渦不是單純的吞噬口，更像是……一個轉(zhuǎn)化爐?！?br />
  故人眼神一凝：“也就是說，它并非無敵，只是靠節(jié)奏壓制我們。只要抓住它恢復(fù)的間隙——”

  “就能反擊?！比~凌霄接上，聲音沙啞卻不亂。

  他抬起斷劍，用劍尖在地上劃出三道短痕，動作緩慢，生怕驚動怪物。第一道，指向自己；第二道，斜指沈清璃；第三道，連向故人。

  “我引它動?！彼吐暤?，“你攻眼，它視覺若依賴那兩點紅光，失焦便是弱點。你制造干擾，讓它無法及時調(diào)整?！?br />
  沈清璃點頭，指尖金絲針微微偏轉(zhuǎn)，對準怪物右眼裂縫。她能看清那道裂痕深處滲出的紫氣，每當怪物聚焦時，那縫隙就會輕微擴張，如同呼吸。

  故人握緊手中燃燒的羅盤碎片，指尖已被高溫灼出水泡。他沒吭聲，只是將殘符余力收束至掌心，準備在關(guān)鍵時刻引爆。

  三人之間再無多余言語。

  怪物依舊靜立，但肩背肌肉微微起伏，像是在體內(nèi)進行某種循環(huán)。石壁上的暗紅刻痕仍未熄滅，一圈圈流轉(zhuǎn)，如同活物的脈搏。

  葉凌霄緩緩抬手，抹去嘴角血跡。他的左肩傷口仍在滲血，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斷裂的肋骨。但他站得筆直。

  “等它再出手，就是機會?！彼f。

  沈清璃閉了閉眼，九轉(zhuǎn)天醫(yī)訣在經(jīng)脈中悄然運轉(zhuǎn)，壓制著手臂蔓延的毒素。青紫色已爬至肘部，但她感覺不到痛，只有冷靜的判斷在腦中清晰浮現(xiàn)——那雙眼，是它感知外界的唯一通道。若被破壞，它將陷入短暫混亂。

  故人低頭看了眼羅盤碎片。裂痕更深了，邊緣開始剝落。他知道，這是最后一次機會。若這一搏不成，他們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空氣凝滯。

  怪物忽然低吼一聲，前肢重重踏地，震得整座密室嗡鳴。它沒有立刻撲來，而是緩緩抬頭，猩紅光點逐一掃過三人面孔，最后定格在葉凌霄身上。

  它認出了他。

  葉凌霄握緊斷劍，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但思緒卻前所未有的清明。這怪物不是隨機生成的守衛(wèi)，它是被種下的劫，等了他十八年。

  “來吧?！彼p聲道。

  怪物四肢猛然繃緊，肌肉鼓脹，前爪離地，就要撲出——

  就在這瞬間，故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羅盤碎片上。金光一閃，殘符激活，一道微弱靈波如漣漪般蕩開，直射右側(cè)石壁。

  怪物動作一滯，眼窩中的紅光迅速偏移，鎖定那道虛假波動。它的頭部微微轉(zhuǎn)動，像是在確認威脅來源。就在這一剎那，它的雙眼收縮，裂縫閉合，仿佛鏡頭調(diào)焦。

  沈清璃抓住時機，金絲針離指而出，化作一線銀芒，直刺右眼裂縫。

  針尖觸及皮膚的瞬間，怪物猛然驚覺，頭顱急偏。金絲針擦過眼眶邊緣，刺入皮肉半寸，紫氣頓時噴涌而出。

  它發(fā)出一聲嘶吼，前肢回護面部，旋渦急速旋轉(zhuǎn)，竟將那根金絲針吸了進去。

  但那一擊，確實讓它遲緩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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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凌霄趁機后撤半步，與沈清璃并肩而立。他看見了——每一次劇烈動作后，怪物的眼部都會出現(xiàn)短暫的失焦，那是它調(diào)整感知的窗口。

  “它的眼睛，是弱點?！鄙蚯辶Т⒅f，“但不能只打一次。它會防備?！?br />
  故人臉色灰敗，掌心羅盤已瀕臨碎裂。他抬頭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