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劃開地面的裂痕向前延伸，泥土翻卷，露出底下暗灰色的石板。葉凌霄沒有停手，體內(nèi)靈力順著經(jīng)脈奔涌至掌心，太虛劍經(jīng)第七重催動到極致，劍身微震，三道凝實的劍影自劍尖分化而出，如鷹隼撲擊，分別刺向左側(cè)枯樹根部、前方塌陷邊緣與右側(cè)巖壁凹槽。

  “咔——”

  三聲輕響幾乎同時傳來。藏在地下的機關(guān)樞軸被精準斬斷，幾根黑鐵樁停滯在半空，毒箭卡在發(fā)射槽中，再無動靜。

  沈清璃立刻抬手，銀瓶傾斜，最后三滴凈靈露落在她指尖。她閉目一瞬，九轉(zhuǎn)天醫(yī)訣運轉(zhuǎn)，靈力裹著藥露在頭頂凝聚成盤，緩緩旋轉(zhuǎn)。溫和的陽氣擴散開來，前方濃霧如遇烈陽，層層退散，顯露出一條被藤蔓半掩的舊石階，石面斑駁，卻完整無缺。

  “走！”葉凌霄收劍入鞘，率先踏出一步。

  三人迅速前行，剛越過第一段石階，地面忽然微微震動。故人猛然抬頭，羅盤指針劇烈偏轉(zhuǎn)，他低喝：“陣法主脈要激活了！死點間隙只剩九息！”

  葉凌霄眼神一凝，目光掃過前方斷裂的巖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暗渠，水流聲極細，巖體早已風化松動，稍有不慎便會崩塌。他抽出長劍，劍氣貫注，猛然刺入巖壁縫隙，釘入半尺深。緊接著又連揮兩劍，形成三個穩(wěn)固支點，將隨身繩索牢牢固定。

  “踩穩(wěn)，別碰兩側(cè)巖石?！彼f完，率先攀上繩索，足尖輕點支點，身體緊貼巖壁側(cè)緣。

  沈清璃緊跟其后，雙手結(jié)印，靈力流轉(zhuǎn)至足底，形成一層薄而柔韌的護膜，使每一步都近乎無聲。她的臉色愈發(fā)蒼白，額角滲出冷汗，但動作未亂。

  故人最后一個出發(fā)，手中符袋已打開，一枚定坤符夾在指間。當他行至斷裂帶中央時，腳下一塊巖石突然松動，向下傾斜。他立即彈出符紙，口中輕吐一字：“定！”

  符紙貼上巖面，金光一閃，那塊巖石瞬間凝固，其余碎石簌簌滾落，墜入暗渠，久久未聞回響。

  第八息末，三人全部抵達對岸。葉凌霄回頭望了一眼崩塌邊緣，低聲問：“還能撐多久？”

  沈清璃喘了口氣，搖頭：“屏障快維持不住了，毒氣正在滲透?！?br />
  話音未落，懷中玉簡再度發(fā)燙，比之前更甚。葉凌霄取出一看，第二點星芒正劇烈閃爍，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熄。

  他眉頭緊鎖，將玉簡握入掌心，另一只手搭上劍柄，轉(zhuǎn)頭看向沈清璃：“把銀針給我?！?br />
  她愣了一下，隨即從袖中取出銀針遞出。葉凌霄接過，將劍柄抵在針尾，自身靈力順著劍身流入銀針。沈清璃立刻感知到一股溫潤之力涌入經(jīng)脈，與她殘存的靈力交融，九轉(zhuǎn)天醫(yī)訣自動調(diào)和，護體屏障重新穩(wěn)定下來。

  “能堅持多久？”他問。

  “半個時辰。”她點頭，“足夠我們穿過這段山腰。”

  故人這時從懷中取出一枚古舊銅鈴，鈴身刻滿細密紋路，看不出年代。他輕輕搖動三下，鈴聲極低，幾乎聽不見，但腳下暗渠的水流聲卻發(fā)生了變化——原本平穩(wěn)的流動忽然出現(xiàn)節(jié)奏波動，像是回應某種信號。

  他低頭聆聽片刻，指向右上方一處被巨石遮擋的斜坡：“那邊有條廢棄引水道，通向山腹，比正面石階更隱蔽，也不會觸發(fā)主陣節(jié)點?！?br />
  葉凌霄點頭：“那就走那里。”

  三人調(diào)整隊形，葉凌霄在前，一手持劍，一手探路；沈清璃居中，雙手掐訣，維持屏障運轉(zhuǎn)；故人斷后，羅盤握在掌心，目光不斷掃視四周地形。

  斜坡陡峭，碎石易滑，每一步都需謹慎。越往上，空氣中的腐朽氣息越重，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腥甜。沈清璃的屏障表面開始浮現(xiàn)細微裂紋，她咬牙繼續(xù)輸入靈力，指尖微微發(fā)顫。

  行至半途，前方突現(xiàn)一道塌陷溝壑，寬約兩丈，底下是交錯的石柱群，隱約可見刻著扭曲符文。溝對面有一段完好的石階，通往更高處。

  “不能跳。”故人蹲下查看地面痕跡，“這里有牽引陣殘留，強行跨越會激活埋在柱子里的爆裂符?！?br />
  葉凌霄瞇眼打量那些石柱，忽然抬手，以劍氣輕點最近一根柱體。一聲悶響，柱面裂開寸許，露出內(nèi)部嵌著的黑色晶片，正散發(fā)著微弱波動。

  “不是爆裂符?！彼f，“是靈識監(jiān)控裝置，有人在遠處監(jiān)視我們的行進路線。”

  沈清璃心頭一緊：“那剛才……是不是已經(jīng)暴露了？”

  “未必?！惫嗜顺谅暤溃斑@些裝置需要時間喚醒，我們動作夠快，還能搶在它完全啟動前通過?！?br />
  葉凌霄思索片刻，忽然將劍收回鞘中，從腰間解下一條灰布纏帶。他撕下一截，綁在劍柄末端，然后運起靈力，將劍拋出。長劍飛越溝壑，插在對面石階邊緣，布條垂落，恰好搭在兩根石柱之間。

  “抓著布條蕩過去，重量分散，不會觸發(fā)警報。”他說。

  沈清璃點頭，率先行動。她抓住布條，借力躍起，身形輕盈掠過溝壑，穩(wěn)穩(wěn)落在對岸。故人緊隨其后，動作雖慢卻穩(wěn)。

  輪到葉凌霄時，他剛握住布條，玉簡突然劇烈灼燒起來。他低頭一看，第二點星芒猛地一閃，隨即熄滅。

  只剩最后一點。

  他不再猶豫，用力一蕩，身體騰空而起。就在他即將落地之際，腳下某根石柱內(nèi)的晶片驟然亮起紅光。

  “糟了！”故人低呼。

  葉凌霄落地瞬間轉(zhuǎn)身，拔劍橫掃，一道劍氣直沖那根石柱。轟然一聲，晶片炸裂，紅光熄滅。

  “斷了信號。”他收劍，呼吸略重。

  沈清璃看著他：“還能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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