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央的晶石低頻脈動，每一次明滅都像一次沉重呼吸。那句話懸在空氣中，久久未散。葉凌霄盯著晶石，仿佛聽見了某種古老的回響。

  葉凌霄扶著沈清璃的手臂沒松，另一只手握緊劍柄，指腹蹭過劍脊上的缺口，血已經(jīng)干了，留下一道黏膩的痕跡。

  前方岔道口的地面刻痕依舊清晰，是被人拖著重物劃出的。他低頭看了眼腳邊一塊翹起的石板，邊緣裂紋呈蛛網(wǎng)狀，踩上去會發(fā)出細(xì)微的咔聲。他抬腳繞開，低聲說：“別走中間?！?br />
  沈清璃靠著他，腳步虛浮，卻還是伸手點了點右前方的一處墻角。那里有一道極細(xì)的金線嵌在石縫里，若不仔細(xì)看，只會當(dāng)它是苔蘚的反光?！坝袞|西纏在那里?！彼曇艉茌p，但每個字都穩(wěn)。

  故人沒說話，右手從懷里摸出半塊玉片，裂痕比之前更深，幾乎要斷成兩截。他咬破指尖，將血抹在斷裂處，玉片顫了一下，頂端緩緩抬起，指向岔道盡頭一面看似完整的巖壁。

  “不是墻?！比~凌霄說。

  他往前一步，劍尖輕輕點地，借力推進(jìn)。肩上的傷隨著動作扯動，像有根針在肉里來回穿刺，但他沒停。離巖壁還有五步時，空氣忽然變得厚重，呼吸像吞進(jìn)沙子。他抬起左手，掌心對著墻面，一絲微弱的牽引感從指間傳來。

  “門?！彼f，“藏在后面?！?br />
  沈清璃踉蹌兩步跟上，伸手貼在石面上。她的指尖剛觸到石頭，那層巖壁竟泛起一圈漣漪，如同水面被風(fēng)吹皺。符文從深處浮現(xiàn)，一道接一道，由下往上亮起，顏色是暗沉的紫，像是凝固的舊血。

  “活的?！彼丝跉?，“它在等?！?br />
  “等什么？”葉凌霄問。

  “等血。”故人靠在后方一根殘柱上，把玉片按進(jìn)掌心，額頭滲出汗珠，“或者靈力。這門認(rèn)主?！?br />
  葉凌霄盯著那些符文，閉目凝神，太虛劍經(jīng)第三重‘歸元律’的心法流轉(zhuǎn)于識海，竟與符文亮起的間隔節(jié)拍悄然共振。不是完全一致，但像同一支曲子的不同變調(diào)。

  “我能試?！彼f。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碰錯一個點，會被抽干?！鄙蚯辶ёプ∷直?，“剛才那一戰(zhàn)，你透支了三次經(jīng)脈逆行。”

  “那就只能我來。”葉凌霄反手握住她手腕，力道不大，但足夠讓她停下掙扎，“你們誰都沒練過太虛篇，只有我能感應(yīng)它的律動?！?br />
  故人抬頭，眼神渾濁卻銳利：“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比~凌霄看著門，“但玄機(jī)閣的人來過，令牌掉在外面，禁制從內(nèi)部打破。說明有人進(jìn)去過，也說明——里面的東西能讓人破封而出?！?br />
  “也可能是被放出來的?！惫嗜说吐暤?。

  空氣再次震了一下，這次連地面都跟著輕晃。門上的符文閃得更快，紫光流轉(zhuǎn)的速度幾乎連成一片。葉凌霄察覺到不對，猛地拽著沈清璃后退半步。就在他們離開原位的瞬間，一道符線從門底射出，貼著方才站立的地方掠過，擊中對面石柱，柱面無聲剝落一層，露出底下漆黑的空洞。

  “觸發(fā)了?！鄙蚯辶ба溃八_始防御?！?br />
  葉凌霄盯著那道消失的符線，忽然伸手，用劍尖在自己掌心劃了一道。血涌出來，他沒有擦，而是將手掌緩緩靠近門面。距離三寸時，符文跳動的頻率變了，由急促轉(zhuǎn)為緩慢，像是在……回應(yīng)。

  “它認(rèn)的是修煉太虛一脈的氣息。”他說，“我的血只是引子?！?br />
  “那你不能直接碰?！鄙蚯辶浪雷プ∷滞螅叭f一它把你當(dāng)成鑰匙，吸盡生機(jī)呢？”

  “那就得有人在我倒下前把我拉開?！比~凌霄看向她，“你能做到嗎？”

  她沒回答，只是手指收緊。

  故人忽然開口：“門內(nèi)氣息波動，和秘典里記載的‘歸墟之鑰’一致。那是二十年前被封印的東西，據(jù)說能打開一條不該存在的路。”

  “什么路？”

  “通向‘歸來者’的路。”故人喘了口氣，“可最后活著回來的卜算師說過——‘當(dāng)血染盡長階，歸來者不再是歸來者?！?br />
  葉凌霄沉默片刻，慢慢抽出劍鞘里的殘劍，橫放在身前。劍刃上的缺口映著紫光，像一道道裂開的命格。

  他抬起手，指尖懸在第一道符文上方。

  “準(zhǔn)備拉我?！?br />
  沈清璃點頭，一只手搭上他后頸，隨時準(zhǔn)備發(fā)力。故人倚著斷裂的基座緩緩滑坐，手中玉片已如枯枝般寸寸發(fā)黑，雖然知道這東西現(xiàn)在連只老鼠都嚇不退，但他還是攥緊了。

  葉凌霄的指尖落下。

  符文亮起的瞬間，整條通道劇烈一震。紫光順著他的手指爬上來，沿著手臂蔓延，直逼肩窩。他悶哼一聲，膝蓋微彎，卻沒有收回手。體內(nèi)的靈流被強(qiáng)行牽引，順著太虛經(jīng)脈逆向奔涌，每一道經(jīng)絡(luò)都像被砂紙磨過。

  “快！”沈清璃喊。

  他咬破舌尖，強(qiáng)行清醒，另一只手迅速在第二、第三道符文上點過。順序沒錯，節(jié)奏對上了。門上的光開始旋轉(zhuǎn)，形成一個旋渦狀的圖案，中心處出現(xiàn)一道細(xì)縫。

  “要開了！”故人撐著柱子想站起來。

  就在這時，葉凌霄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門內(nèi)傳來。他的手像是被黏住，抽不回來。血液順著指尖滴在符文上，每一滴落下，門縫就擴(kuò)大一分。

  “拉我！”他喉嚨里擠出兩個字。

  沈清璃猛地發(fā)力，一把扣住他肩膀往后拽。葉凌霄的手終于脫離符文，整個人向后跌去，重重摔在地上。紫光驟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