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霄盯著那滴懸在裂縫上方的血，一動(dòng)不動(dòng)。三息之后，血珠突然偏轉(zhuǎn)，朝著右側(cè)墻壁滑去，貼在石面上，像被什么吸住，緩緩滲入。

  他立刻抬手，掌心按在沈清璃肩頭，往左一帶。她沒反抗，順勢后退半步，背靠左側(cè)石壁。兩人之間距離拉開一尺，形成夾角。

  “不是通道。”他說，聲音壓得極低，“是誘道?！?br />
  沈清璃沒答，只將右手縮回袖中。掌心裂口又滲了血，濕了布巾。她閉眼片刻，再睜時(shí)目光掃過四壁。墻面上原本零星的微光，此刻竟多了幾道細(xì)紋，像是被那滴血激活，正緩慢延伸。

  葉凌霄已轉(zhuǎn)身，劍柄抵地，借力向右橫移五步。腳底踩上一塊凸起石磚，腳下微沉，墻面立刻一顫。一道刻痕亮起，金光游走一圈，隨即熄滅。

  他停步，回頭。

  沈清璃點(diǎn)頭：“有反應(yīng)?！?br />
  兩人換位，她先行半步，指尖在空中虛劃，劃出一道弧線。靈目術(shù)再度開啟，但這次她不再探查靈息，而是感知空氣流動(dòng)。片刻后，她抬手，掌心迎風(fēng)。

  “右邊有氣流?！彼f，“極弱，但持續(xù)?！?br />
  葉凌霄收劍，左手按在墻上。石面冰涼，卻有一絲極細(xì)微的震感，像是脈搏，但節(jié)奏錯(cuò)亂。他皺眉，正要說話，忽然察覺腳下磚石松動(dòng)。

  他猛地蹬地后躍。

  磚面塌陷，露出下方黑窟，一股濁風(fēng)撲出，帶著腐土氣息。風(fēng)過處，墻面金紋一閃，隨即全部隱沒。

  “不能走地面?！彼涞兀吐暤?。

  沈清璃已退至墻邊，袖中手緊握靈珠。珠子微亮一次，光暈掃過前方，照出三條岔路。每條通道寬度一致，石紋相同，連裂縫走向都如出一轍。

  “四條?！彼m正，“剛才只有一條，現(xiàn)在多出三條?！?br />
  葉凌霄不語，劍尖點(diǎn)地，在第一條入口劃下一道短痕。劍鋒過處，石面發(fā)出輕響，像是割在骨頭上。他收劍，退后兩步，盯著那道劃痕。

  三息后，劃痕邊緣的石粉緩緩移動(dòng)，被無形之力拖向第二條通道口，堆成一小堆。

  “活的?！彼f。

  沈清璃抬手，指尖一劃，一滴血落向第一條通道地面。血珠滾出三尺，忽然拐彎，貼著墻根鉆入第二條通道，消失不見。

  “不是幻陣?！彼栈厥?，“是空間在動(dòng)?！?br />
  葉凌霄點(diǎn)頭，從懷中取出玉佩。秘卷殘圖攤開，邊緣焦黑，中央那條路線在進(jìn)入通道后戛然而止。他指尖撫過斷裂處，確認(rèn)無誤，重新收起。

  “走第三條。”他決定。

  沈清璃沒問理由。她知道他選的是最不起眼的一條——門框無刻痕，地面無裂縫，墻面最暗。但正因如此，反而可疑。

  兩人并行入內(nèi)。葉凌霄在前，劍不出鞘，只以劍柄輕觸兩側(cè)石壁。每走十步，他便停一次，劍尖在墻角刻下太虛門標(biāo)記——一橫一豎一點(diǎn)，門派暗記。

  沈清璃則每隔十步，在地面點(diǎn)一滴血。血珠落地，起初靜止，片刻后開始緩慢右移，速度越來越快。走到第二十個(gè)十步時(shí)，血珠剛落地就自行滾向右側(cè)，撞上石壁，滲入縫隙。

  她停下。

  “不對(duì)?！彼f，“我們一直在右邊?！?br />
  葉凌霄回頭，目光掃過墻面。他刻下的標(biāo)記還在，但位置變了——原本在左下角的符文，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右上方，像是整面墻被旋轉(zhuǎn)過。

  他抬手，摸向剛才刻痕的位置。指尖觸到的石面光滑如初，毫無痕跡。

  “標(biāo)記被抹了?！彼f。

  沈清璃閉眼，運(yùn)轉(zhuǎn)九轉(zhuǎn)天醫(yī)訣，感知自身氣血。心跳、脈動(dòng)、經(jīng)絡(luò)流轉(zhuǎn)皆正常，無外力侵?jǐn)_。她睜開眼：“不是迷魂，是路在變。”

  葉凌霄沉默片刻，忽然抬劍，一劍劈向右側(cè)石壁。

  劍鋒撞上石面，發(fā)出悶響，未破。但他掌心一震，劍身嗡鳴，像是擊中了某種共鳴點(diǎn)。

  墻內(nèi)傳來極輕的“咔”聲。

  他退后一步，盯著那面墻。三息后，墻面緩緩裂開一道縫，露出后方另一條通道。那通道更窄，地面鋪著黑石，無苔無痕。

  “不是岔路?！彼f，“是活墻?！?br />
  沈清璃盯著那道新開的口子，沒動(dòng)。她掌心的靈珠忽然一熱，亮了一瞬，比之前稍強(qiáng)。

  “它在反應(yīng)。”她低聲道。

  葉凌霄收劍，改用左手持劍，右手探向那道新裂口。指尖剛觸到邊緣，石縫忽然收縮，墻面復(fù)原，嚴(yán)絲合縫，仿佛從未裂開。

  他收回手，指腹有灰。

  “試第四條?！彼f。

  兩人折返?；氐讲砜跁r(shí)，原本四條通道已變成五條。新增的一條在最左側(cè)，門框高半尺，入口傾斜，像是被強(qiáng)行擠出來的。

  沈清璃盯著那條新路，忽然抬手，按住小腹。

  “又來了?！彼曇粑⒕o。

  葉凌霄立刻伸手，掌心覆上她命門。他沒用靈力探查，而是以劍意為引，感知她體內(nèi)靈流走向。那股震動(dòng)仍在，緩慢而規(guī)律，一息三震，與之前一致。

  “不是外力?！彼f，“是它自己在動(dòng)?！?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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