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霄的劍尖還懸在半空，劍身微顫，靈力未散。他呼吸壓得極低，左臂內(nèi)側(cè)那道舊傷像是被火燎過，一跳一跳地抽著筋。他沒去碰它，只將左手緩緩收攏，掌心貼住肋側(cè)，借力穩(wěn)住身形。黑影停在高臺下方，霧體凝在原地，像一潭死水，卻暗流涌動。

  沈清璃站在他側(cè)后一步，銀絲已收回小臂，纏得緊實。她指尖仍有些發(fā)麻，那是剛才靈力反震留下的余波。她沒甩手，也沒揉搓，只是輕輕活動了下拇指，確認銀絲還能隨念而動。

  “最后一次?！甭曇魪撵F中擠出來，像砂石碾過枯骨，“交出秘卷，活。”

  葉凌霄沒動。他盯著那團暗光，就在黑影胸口位置，像是被封住的旋渦。剛才那一擊，劍氣被吞，人被拉扯，但他看清了——那光點在劍氣逼近時閃了一下，頻率變了。不是實體，卻有節(jié)奏，像心跳，像某種被壓抑的呼吸。

  他明白了。這東西怕的不是他們，是秘卷被帶走。

  他緩緩抬起左手，不是去拔劍，而是將掌心按在劍脊上。靈力順著經(jīng)脈流下，不急不躁，穩(wěn)穩(wěn)注入劍身。劍尖微微一震，嗡鳴聲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像針一樣扎進空氣。

  “我們不會把秘卷交給你。”

  話出口，聲音不高，卻像鐵錘砸在石板上，一個字一個坑。沒有怒吼，沒有激昂，只是陳述，像說今天天晴，像說路還很長。

  黑影沒動。

  霧體靜止，連地面的裂痕都停止蔓延。但葉凌霄感覺到空氣變了。不是壓力加重，而是那種“等待”的感覺消失了。之前黑影像在等他們退，等他們怕，等他們松手。現(xiàn)在，那種等待斷了。

  沈清璃往前半步，站到了葉凌霄肩側(cè)。她的銀絲依舊纏在臂上，動作卻比剛才穩(wěn)得多。她沒看葉凌霄，目光直視黑影，聲音清冷：“龍脈不是你能碰的東西。它牽的是蒼生死局，不是你一個人的執(zhí)念。”

  黑影的霧體微微一晃。

  不是攻擊前兆，而是……遲疑。那團暗光閃了兩下，頻率亂了半拍。

  葉凌霄眼角微動。他聽出來了——沈清璃的話戳中了什么。這東西自以為是主宰，以為恐懼能壓垮所有人。可他們沒退，還敢說“蒼生死局”。

  這不是它預(yù)想的反應(yīng)。

  他趁勢再進一步，右腳踏前，劍尖下壓，點在高臺邊緣的符文殘跡上。靈力順著劍身流入地面，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回應(yīng)”。那符文曾是陣法的一部分，現(xiàn)在雖廢，仍有微弱共鳴。他要讓這地方知道——還有人站在上面。

  符文亮了一下，極淡的一抹金光，轉(zhuǎn)瞬即逝。但足夠了。

  黑影的霧體猛地一縮，像是被燙到。那團暗光劇烈閃爍，仿佛內(nèi)部有什么在掙扎。地面裂痕再次蔓延，但這次不是朝高臺，而是繞著黑影自身，像在畫圈，像在構(gòu)筑防線。

  葉凌霄沒追擊。他知道，現(xiàn)在不能動。動了，就落了下乘。他們要的不是打，是“不退”。

  他側(cè)頭看了沈清璃一眼。她也在看他。兩人沒說話，但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東西怕的不是力量，是“不認命”。

  沈清璃緩緩抬起右手，銀絲從臂上滑出一寸，懸在空中。她沒出手，只是讓那絲線輕輕晃了一下，像在提醒對方：我還帶著它。

  黑影的霧體緩緩抬手，五指收攏，不再指向他們，而是攥成拳。那團暗光沉了下去，像是被壓進了最深處。

  “你們……碰過盒子。”聲音低了下來，不再是命令，而是陳述，“你們知道下面是什么?！?br />
  葉凌霄冷笑一聲：“我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br />
  “那你們也該知道——”黑影的聲音忽然拔高，不再是砂石摩擦，而是像無數(shù)人同時低語，“誰碰它，誰就得死?！?br />
  “那就死?！比~凌霄直接接上，聲音沒變，甚至更平靜，“死也輪不到你來定?！?br />
  話音落，高臺四周的空氣像是被抽空了一瞬。連風(fēng)都停了。沈清璃感覺到銀絲末端微微一顫，不是靈力波動，而是空間本身的扭曲。她沒收回手，反而將銀絲再放出半寸，讓它懸在離黑影最近的那道裂痕上方。

  黑影的霧體開始翻涌。不再是緩慢升騰，而是像沸水一樣從內(nèi)往外滾。那團暗光忽明忽暗，頻率越來越快，幾乎連成一片。地面裂痕加速蔓延，石磚一塊接一塊崩裂，碎屑浮在空中，像是被無形的手托著。

  葉凌霄左手壓住肋側(cè)，那里的灼痛已經(jīng)蔓延到肩胛。他沒去管，只將劍橫在身前，劍尖微微上揚，對準(zhǔn)黑影心口。他知道，下一秒，攻擊就會來。

  但他不退。

  沈清璃站得更穩(wěn)了。她將銀絲收回小臂，重新纏緊，一圈，兩圈，直到指尖恢復(fù)知覺。她抬頭，看著那團翻滾的黑霧，聲音清晰：“你守在這里多久了？千年？萬年？可你從來不是主人。你只是個看門的?！?br />
  黑影的霧體猛地一頓。

  那團暗光驟然收縮，像是被刺中了心臟。

  “它醒了。”葉凌霄接上，聲音冷得像冰，“而我們，是來帶走它的人?！?br />
  黑影緩緩抬起手，五指收緊，指節(jié)處霧氣凝成棱角，像骨。

  “那就……死?！?br />
  最后一個字出口時，整片黑霧炸開一道裂痕，從胸口直劈到頭頂。那團暗光劇烈跳動，像是要掙脫束縛。地面碎石浮空，高臺邊緣的符文殘跡一根根斷裂，發(fā)出細微的崩裂聲。

  葉凌霄握緊劍柄，指節(jié)發(fā)白。他知道，這一擊不會留余地。

  沈清璃的銀絲已纏上劍身，靈力順著導(dǎo)流，劍尖嗡鳴聲陡然拔高。

  黑影抬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