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順著葉凌霄的指尖滑落，恰好落在短杖的藍寶石上，那一點紅剛滲進石紋，屏障表面的符文便輕輕一顫，像是被風(fēng)吹動的燭火。他瞳孔微縮，喉嚨里壓著一口氣沒吐出來。

  不是錯覺。

  剛才那一擊，血落的瞬間，寶石亮了，屏障也停了。哪怕只有半息，也足夠說明問題。

  他沒動，只是把短杖橫握在身前，用還能發(fā)力的左臂撐著巖壁，慢慢站直。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斷裂的筋脈。但他沒看傷口，目光死死釘在屏障上，盯著那層暗金符文的流轉(zhuǎn)節(jié)奏。

  沈清璃站在他側(cè)后方，掌心貼著心口，隔著布料能感覺到玉佩的溫?zé)?。她沒再說話，剛才那一幕她也看見了——葉凌霄的血染上寶石時，玉佩在她懷里輕輕跳了一下，像被什么喚醒。

  “它認的不是力道?！比~凌霄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是頻率?！?br />
  沈清璃抬眼，正對上他側(cè)臉的輪廓。他額角青筋還在跳，可眼神已經(jīng)變了，不再是強撐的狠勁，而是沉下來的冷靜。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玉佩的紋路……”她低聲接上，“和屏障符文走的是一樣的路。”

  葉凌霄沒點頭，只是抬起左手，用指背擦了下嘴角的血。動作很慢，像是怕牽動內(nèi)傷。他盯著屏障中央那圈主符，嘴唇微動：“你試過用靈絲探它？”

  “試過?！彼龘u頭，“一碰就被吸，差點被反抽經(jīng)脈?！?br />
  “那就別碰?！彼徚丝跉?，“讓它自己動?！?br />
  頭頂又是一聲悶響，碎石簌簌落下。一塊拳頭大的巖塊砸在他們前方三步遠的地方，裂成幾瓣。通道兩側(cè)的倒刺已經(jīng)斷了大半，殘根歪斜地插在石縫里，像被拔了牙的獸口。出口方向的空間又被壓窄了一截，屏障前只剩不到一丈的空地。

  沈清璃迅速掃了一眼身后，來路早已被塌陷的碎石徹底堵死。他們沒退路。

  “你撐得?。俊彼龁?。

  葉凌霄沒答，只是將短杖交到左手，右手緩緩抬起，掌心朝上。一縷極細的劍氣從指尖溢出，不是攻擊，而是懸在空中，像一根絲線，輕輕顫著。

  “太虛劍經(jīng)……聽靈?！?br />
  他閉上眼，呼吸放得極緩。經(jīng)脈里的黑氣還在蔓延，可他強行把注意力壓進靈臺，去感知那層屏障的波動。符文流轉(zhuǎn)時帶起的靈力漣漪，細微得幾乎無法捕捉，但確實存在，像水底的暗流。

  沈清璃看著他，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她沒再猶豫，從懷中取出玉佩，沒直接遞過去，而是托在掌心，指尖凝出一道極細的冰靈絲，輕輕搭上玉佩邊緣的紋路。九轉(zhuǎn)天醫(yī)訣最溫和的靈流順著靈絲滲入，不強，不急，像在喚醒沉睡的東西。

  玉佩紋路微微一亮。

  幾乎同一瞬，屏障表面的符文流轉(zhuǎn)速度變了——不是加快，也不是停頓，而是出現(xiàn)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同步點，像是兩股水流在某一刻重合。

  葉凌霄睜眼。

  “對了。”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再慢一點，順著它的節(jié)奏走?！?br />
  沈清璃立刻調(diào)整靈絲輸出的頻率，把靈流壓得更細，更穩(wěn)。她能感覺到玉佩在掌心微微發(fā)燙，紋路像是活了過來，開始自主脈動。她不敢加快，也不敢停，只能一點一點地試探，像在黑暗中摸著墻走。

  屏障表面泛起一圈漣漪。

  不是反彈，也不是吸收，而是……回應(yīng)。

  葉凌霄盯著那圈漣漪，喉結(jié)動了動。他抬起短杖，不是砸，而是將杖頭輕輕點在地面，用靈力引導(dǎo)著，把剛才感知到的節(jié)奏反向輸出。一縷極淡的金線從杖身刻痕中滲出，貼著地面蔓延，朝屏障方向爬去。

  金線觸到屏障的剎那，符文再次微顫。

  這一次，漣漪持續(xù)了半息。

  沈清璃掌心一緊，差點收手。她能感覺到玉佩在震，不是劇烈的抖，而是有規(guī)律的跳動，像是在回應(yīng)什么。她咬牙穩(wěn)住靈絲，繼續(xù)維持輸出。

  “不是鎖?！彼鋈徽f，“是門。”

  葉凌霄沒看她，只是盯著屏障：“是考?！?br />
  “什么？”

  “它不攔人。”他聲音低啞，“它只認對的人?！?br />
  話音未落，頭頂轟然一聲巨響。

  一塊磨盤大的巖石從巖頂墜下，直砸向他們所在的位置。沈清璃反應(yīng)極快，冰靈絲瞬間織成薄盾，可巖石太重，盾面剛成便裂開一道縫。她被震得后退兩步，玉佩差點脫手。

  葉凌霄一把抓住她手腕，將人往巖柱后帶。兩人背靠石柱，碎石如雨砸在身前，煙塵彌漫。玉佩從她掌心滑落，被他伸手接住。

  他低頭看了一眼。

  玉佩紋路還在跳，可亮度已經(jīng)減弱。剛才的共鳴被打斷了。

  “不能再斷。”他喘著氣，“再來一次，必須連上?！?br />
  沈清璃靠在柱邊，指尖還在發(fā)麻。她知道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她的靈力，再試一次，可能連維持靈絲都難。但她沒說，只是伸手，把玉佩重新接了回去。

  “你還能聽？”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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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凌霄靠著柱子，額角冷汗混著血往下流。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瞳孔已經(jīng)失焦了一瞬。但他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