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光束在巖壁上停留不過一瞬，便悄然隱去。 葉凌霄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還殘留著一絲溫熱，與短杖之間似有微弱感應。他未多言，只將短杖重新握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起淡淡青痕。沈清璃靠在他身側(cè)，左肩的傷已被一層薄薄寒霜覆蓋，血流暫緩，呼吸卻仍顯滯澀。

  兩人踏出轉(zhuǎn)折處的窄道，腳下石面漸趨平整，空氣中那股灼人的硫磺味也悄然退去。葉凌霄腳步微頓，短杖輕點地面，確認無異后，才緩緩將身體靠向右側(cè)巖壁。他順勢坐下，背脊貼著微涼的石面，閉目調(diào)息。沈清璃緊隨其后，在他身旁盤膝而坐，指尖微顫，卻迅速結(jié)出一道法印。

  靈力自丹田流轉(zhuǎn)，太虛劍經(jīng)的經(jīng)絡圖在識海中徐徐鋪展。葉凌霄體內(nèi)靈脈如干涸河床，劍氣游走時帶起細微刺痛。他從懷中取出一枚暗青色丹藥，吞入喉中，藥力化開，一股溫潤氣流緩緩注入經(jīng)脈。與此同時，沈清璃掌心浮現(xiàn)出一塊殘缺靈晶，晶面裂痕交錯，卻仍有微光流轉(zhuǎn)。她以指為引，將靈晶中的純凈靈力剝離，凝成一線，渡入葉凌霄手腕經(jīng)穴。

  一來一往，靈力互通。兩人默契未減，動作間毫無遲滯。

  片刻后，葉凌霄睜眼，眸光已穩(wěn)。他側(cè)頭看向沈清璃，見她額角滲出細汗，指尖靈光漸弱，便抬手覆上她手腕，將自己的靈力反向輸送。沈清璃未拒，只微微頷首，繼續(xù)運轉(zhuǎn)九轉(zhuǎn)天醫(yī)訣，修復體內(nèi)因靈力透支而受損的經(jīng)絡。

  “剛才那條通道……”她忽然開口，聲音略啞，“巖漿追襲時，你斬斷石筍借力，動作快得幾乎不留余地?！?br />
  葉凌霄低聲道：“若慢半息，冰橋便撐不住。”

  “可你也沒回頭。”她抬眼，“我就在你身后，差點被火矢擦中肩側(cè)。”

  他手指微動，目光落在她肩頭：“我聽見冰綢繃斷的聲音，知道你會自救?！?br />
  沈清璃輕吸一口氣，寒氣自眉心散開，肩上霜層又厚了一分。 “下次，別賭得這么狠?！彼f完，指尖輕點靈晶，最后一縷靈力注入體內(nèi)，臉色稍緩。

  葉凌霄點頭，將短杖橫放膝上，仔細檢視。杖身符文略有黯淡，底部的鎖鏈浮雕卻隱隱發(fā)燙，與之前巖壁上的刻痕共鳴后，似乎多了一絲活性。他以指腹摩挲紋路，未發(fā)現(xiàn)裂痕或損毀，便重新收于腰側(cè)。

  沈清璃則從懷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兩枚丹藥，一枚自服，一枚遞給他?！白詈蟮难a靈丹。”她說，“再無存貨。”

  葉凌霄接過，未立即吞下，而是放入貼身布袋?！笆≈??！彼酒鹕?，伸手將她拉起，“玉佩的指引雖弱，但方向未變。我們得繼續(xù)走。”

  沈清璃扶著巖壁站穩(wěn)，腳步微滯，卻未停下。兩人并肩前行，通道逐漸開闊，巖壁上的裂痕減少，地面也不再滾燙。葉凌霄每走幾步便以短杖輕敲石面，確認承重無異。沈清璃則閉目感知，九轉(zhuǎn)天醫(yī)訣的靈覺如細網(wǎng)鋪開，捕捉空氣中靈力的流向。

  “右側(cè)。”她忽然睜眼，“靈力流動比左側(cè)順暢，像是有某種牽引?！?br />
  葉凌霄凝神感應，玉佩在胸口微微發(fā)燙，指向與沈清璃所說一致。他點頭，握緊短杖，率先邁步。

  通道蜿蜒前行，轉(zhuǎn)過一處緩坡后，前方豁然出現(xiàn)一片稍寬的平臺。石面平整，無裂縫，四周巖壁完整，不見噴口或暗孔。葉凌霄謹慎上前，短杖劃過地面，未觸發(fā)任何機關。他抬手凝聚一絲劍氣，射向平臺中央，劍氣落地無聲，未激起靈力反彈。

  “可以停留?！彼f。

  沈清璃走入平臺中央，環(huán)顧四周，隨即盤坐于地。她將殘靈晶置于身前，雙手結(jié)印，開始全力吸納周圍稀薄靈力。葉凌霄則立于她身側(cè)，劍氣外放，在平臺邊緣布下一層隱秘護陣。陣紋由劍氣勾勒，呈淡金色，隱沒于石面之下，一旦有外力侵入，便會瞬間激發(fā)。

  時間緩緩流逝，兩人體內(nèi)靈力逐步恢復。沈清璃的臉色由蒼白轉(zhuǎn)為微潤，指尖靈光重現(xiàn)。葉凌霄的劍氣也恢復了往日的凝實，短杖握在手中，杖身符文重新泛起微光。

  他低頭看了看玉佩，那絲溫熱仍未消散，指向依舊明確。

  “我們不能再拖?！彼_口，“靈力雖未全復，但足夠支撐一段路程?！?br />
  沈清璃睜眼，緩緩起身。她將靈晶收起，指尖拂過袖中那半塊碎石片，石面裂痕深處的金線依舊微亮，與玉佩的感應遙相呼應。

  “走?！彼f。

  葉凌霄點頭，短杖點地，率先踏上前方通道。沈清璃緊隨其后，腳步雖仍有幾分虛浮，卻堅定如初。

  通道再度收窄，巖壁逐漸變得光滑，似有人工打磨的痕跡。行至中途，葉凌霄忽然抬手示意停下。他蹲下身，短杖輕撥地面一角，一塊石板邊緣微微翹起，下方露出一道細縫。

  他未貿(mào)然掀開，而是以劍氣探入。劍氣穿過縫隙，觸及下方空腔，未引發(fā)任何反應。片刻后，他伸手將石板掀開，露出一個尺許見方的凹槽。槽內(nèi)空無一物，唯有底部刻著一道鎖鏈紋，與短杖底部的浮雕如出一轍。

  沈清璃俯身查看，指尖輕觸刻痕。碎石片在懷中微微震動，卻未共鳴。

  “有人先來過?！比~凌霄低聲道，“或者……這是某種標記?！?br />
  沈清璃未答，只將石板復位，站起身。兩人對視一眼，繼續(xù)前行。

  通道盡頭隱約透出微光，非火光，亦非靈光，而是一種近乎月白的冷輝。葉凌霄握緊短杖，腳步未緩。沈清璃右手按在左肩，寒氣在皮下流轉(zhuǎn)，隨時準備應對突發(fā)之變。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通道之際，玉佩突然一震，那絲溫熱驟然轉(zhuǎn)為灼燙。葉凌霄猛地停步，手按胸口，眉頭微蹙。

  沈清璃察覺異樣，低聲道：“怎么了？”

  他未答，只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縷極細的金線自袖中滑出，懸于空中，微微顫動，竟與玉佩的震動頻率完全同步。 金線另一端，沒入衣襟深處，不知連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