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葉凌霄的掌心滑下，滲進石階的暗紅紋路。那紋路微微一顫，像是吸飽了鮮血，顏色變得更深。

  他沒有收回刀，也沒有后退。三名守護者站在霧中，身上的血鏈已經(jīng)重新纏好，黑氣在皮膚表面游走，仿佛剛才的攻擊從未發(fā)生過。中間那個緩緩抬起手，掌心對準(zhǔn)他的方向。

  葉凌霄忽然動了。他往前沖出一步，星隕刃橫斬而出，直取對方胸口。這一擊沒有留力，刀鋒撕開空氣發(fā)出尖銳聲響。守護者抬手格擋，兩股力量相撞，震波將周圍的霧氣短暫推開。

  可就在接觸瞬間，葉凌霄體內(nèi)一股熱流猛地竄起。他咬牙，把九轉(zhuǎn)天醫(yī)訣的靈力從經(jīng)脈倒引，強行灌入太虛劍經(jīng)的運轉(zhuǎn)路線。療愈之力本該溫和流轉(zhuǎn)，此刻卻被他逼成爆發(fā)之勢，在丹田炸開一道悶響。

  刀光變了。原本清冷如霜的劍意里混進了灼熱的氣息，像是火焰裹著寒冰劈出。這一刀落下，守護者的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黑血濺出，傷口沒有立刻愈合。

  “現(xiàn)在！”葉凌霄低吼。

  沈清璃腳尖一點，躍向高處碎石堆。她將玉笛貼在心口，指尖撫過笛身裂痕。血脈跳動與笛子產(chǎn)生共鳴，一絲銀白光芒從笛孔透出。她沒有吹奏，而是用指節(jié)重重敲擊笛尾三下。

  一聲短鳴響起。

  故人盤坐在地，左手按住石牌殘片，右手食指在唇邊一劃。血珠滴落，在石牌上勾畫出三個扭曲符文。他低聲念出咒語，聲音沙啞得不像平時。

  地面開始震動。七級石階最下方那一層泛起暗金色紋路，像蛛網(wǎng)般蔓延開來。三名守護者的腳踝剛要移動，就被這些紋路鎖住。

  中間的守護者猛然轉(zhuǎn)頭看向故人，眼中黑霧翻滾。它抬起另一只手，血鏈如鞭抽向空中。音波緊隨其后，直撲沈清璃所在位置。

  沈清璃抬起玉笛，迎著那股波動橫吹一息。銀白光柱自笛中噴涌而出，化作實質(zhì)般的利刃從天而降，正好截住音波。兩股力量撞擊，爆發(fā)出刺目強光。

  葉凌霄抓住時機，傾身躍起。星隕刃在他手中劃出螺旋軌跡，借著沈清璃靈光貫通的縫隙切入敵陣核心。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功法正在互相沖突，經(jīng)脈像被刀割一樣疼，但他沒有停下。

  刀鋒逼近時，守護者終于松開對其他兩人的壓制，轉(zhuǎn)身雙掌推出。黑氣凝聚成盾，擋在胸前。

  葉凌霄嘴角溢出血絲。他知道這一招還沒練成，控制不住全部力量。但已經(jīng)來不及回頭。

  “太虛歸藏·九轉(zhuǎn)同湮！”

  刀光落下，與銀白光柱交匯。兩股力量疊加，轟在黑氣盾上。盾面劇烈震蕩，出現(xiàn)細密裂紋。就在這瞬間，故人睜眼，雙手猛拍地面。

  最后一絲符力順著石階流入葉凌霄刀鋒。那道融合了生滅之力的刀光驟然變亮，短暫撕開了籠罩戰(zhàn)場的黑霧。

  咔嚓——

  守護者胸前血鏈寸寸斷裂。黑氣瘋狂翻涌，發(fā)出第一聲嘶吼。它的身體被迫后退半步，腳下的石階裂開一圈環(huán)形紋。

  葉凌霄落地時踉蹌了一下，右臂垂了下來。經(jīng)脈撕裂的痛感讓他額頭冒汗，但他仍握著星隕刃支撐身體。

  沈清璃跪坐在碎石邊緣，玉笛掉在一旁。她的臉色蒼白，呼吸很淺，手指還在微微發(fā)抖。

  故人閉著眼，靠在斷裂的石柱旁。石牌徹底碎成粉末，散落在他腳邊。左袖濕了一大片，血還在往下滴。

  三人都沒說話。濃霧很快重新聚攏，遮住了彼此的身影。

  守護者的傷在恢復(fù)。新的血鏈從地下延伸出來，纏上它的手臂。但它動作比之前慢了一些，每一次抬手都帶著遲滯。

  葉凌霄抹去嘴角的血，慢慢站直。他伸手去夠掉落的玉笛，指尖剛碰到笛身，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三名守護者再次逼近。中間那個胸口仍有裂痕，黑氣流動不暢，但它舉起的手掌比之前更高。

  沈清璃撿起玉笛，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她抬頭看向葉凌霄的方向，聲音很輕：“還能再來一次嗎？”

  葉凌霄沒有回答。他把星隕刃插進地面，右手搭上刀柄，左手按住右臂經(jīng)脈。那里還在跳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血管里沖撞。

  故人睜開眼，看著自己掌心的血痕。他慢慢抬起手，將血涂在唇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守護者開始奔跑，血鏈在身后拖出長長的痕跡。

  葉凌霄拔起刀，向前踏出一步。

  沈清璃將玉笛再次貼在心口。

  故人張開嘴，舌尖抵住上顎，準(zhǔn)備念出下一個字。

  濃霧深處，銀光、金紋與刀影同時亮起。

  葉凌霄的刀尖挑開第一道襲來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