銹骨鳴冤 希望之火
空間的扭曲感如同一只無形巨手,將燕塵和小石子狠狠攥住、拉扯、然后猛地拋擲出去。
失重、眩暈、五臟六腑錯位的惡心感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又在剎那間戛然而止。
砰!砰!
兩聲沉重的落地聲,伴隨著痛苦的悶哼。
燕塵感覺自己像是從萬丈高空摔落在堅硬的地上,全身每一處傷口都在發(fā)出激烈的抗議,尤其是那條徹底異化的右臂,撞擊帶來的震動幾乎讓他再次昏厥。
肺里的空氣被狠狠擠出,眼前金星亂冒,耳鳴不止。
小石頭摔在他不遠(yuǎn)處,發(fā)出一連串痛苦的咳嗽聲,似乎摔得不輕。
寒冷。
刺骨的、帶著濃重濕氣的寒冷,是燕塵恢復(fù)感知后的第一印象。
他艱難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零號隔離室那絕對黑暗的虛無,也不是核心工廠詭譎的暗紅。
而是一片廢墟。
他們似乎身處一個巨大的、坍塌了半邊的穹頂建筑內(nèi)部。
斷裂的金屬橫梁如同巨獸的肋骨,猙獰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冰冷的細(xì)雨從穹頂?shù)钠贫粗袩o聲飄落,在地面積起一灘灘渾濁的水洼。
空氣中彌漫著雨水、鐵銹、腐爛物和某種淡淡的、類似臭氧的味道。
四周散落著各種破損嚴(yán)重的機(jī)械殘骸和建筑碎屑,上面覆蓋著厚厚的、不同顏色的苔蘚和銹跡,顯然已經(jīng)廢棄了極其漫長的歲月。
這…是哪里?
那個傳送陣,把我們送到了什么地方?
劍冢牧場之外?還是另一個未知的、廢棄的區(qū)域?
燕塵強(qiáng)忍著劇痛,掙扎著坐起身,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能量感知力下意識地延伸出去,卻如同石沉大海。
這里的能量環(huán)境極其稀薄且混亂,他的感知范圍被壓縮到了極限,而且充滿了各種無序的干擾。
這反而讓他稍稍松了口氣——至少,這里不像是有嚴(yán)密監(jiān)控和大量守衛(wèi)的樣子。
“咳咳…這…這是哪里?”小石頭也爬了起來,凍得嘴唇發(fā)紫,抱著手臂瑟瑟發(fā)抖,驚恐地看著這片陌生的廢墟。
他肩膀上的灼傷被雨水打濕,看起來更加可憐。
“不知道?!毖鄩m沙啞回答,目光掃過那些巨大的、風(fēng)格迥異于劍冢牧場的建筑殘骸,“…但肯定不是我們來的地方?!?br />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那枚黑色的碎片依舊死死嵌在異化的掌心中,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指環(huán)上的凈塵砂光芒徹底熄滅,裂紋遍布,似乎已經(jīng)耗盡了最后的力量。
長恨劍貼在胸口,只有一絲微弱的溫?zé)幔路鹨蚕萑肓顺了?br />
身體的異化暫時停止了蔓延,但原有的傷勢和疲憊如同大山一般壓著他。
尤其是精神層面的損耗,讓他頭痛欲裂,思考變得極其困難。
我們還活著,暫時安全了。
但然后呢?
身處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重傷疲憊,饑寒交迫。
希望在哪里?
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混合著傷口滲出的血水,流進(jìn)嘴角,帶著苦澀的鐵銹味。
絕望如同這陰冷的天氣,無聲地滲透進(jìn)來。
小石頭蜷縮在一處相對干燥的斷墻下,小聲地啜泣起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源于未知的恐懼和徹底的迷茫。他只是一個孩子,接連經(jīng)歷的恐怖已經(jīng)超出了他承受的極限。
燕塵看著孩子絕望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這具變得非人、布滿銹蝕的軀體,一股深沉的無力感扼住了他。
反抗?掙扎?
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他們只不過是從一個絕境,逃到了另一個看起來同樣毫無希望的廢墟。
值得嗎?
就在他心緒低沉之際,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不遠(yuǎn)處一截斷裂的金屬橫梁。
那橫梁的斷口處,似乎刻著什么記號?
他心中一動,強(qiáng)撐著站起身,踉蹌著走過去。
雨水沖刷掉了部分積塵和銹垢,露出了下面清晰的刻痕——那不是一個簡單的記號,而是一副粗糙卻意圖明確的涂鴉!
涂鴉的內(nèi)容,是幾個瘦小的人影,手拉著手,圍著一小堆燃燒的篝火。
篝火畫得很大,火焰的線條勾勒得十分用力,仿佛蘊含著某種強(qiáng)烈的渴望。
在涂鴉的下方,還用某種尖銳物刻著幾個歪歪扭扭、卻帶著一股倔強(qiáng)意味的字:
“銹火不息”
銹火?
燕塵的心猛地一跳!這個詞,他剛剛才在那零號隔離室的古老銘文中看到過!
“…以‘銹火’為鎖…”
那是囚禁“初始之影”的力量之一!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