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當(dāng)海王其實是個體力活。
顧鳶剛從郁朝云床上下來,被這人日了個半死;等到回了家,還要去哄對方的白月光,堪稱一天24小時輪轉(zhuǎn)無休。
【哥哥,我回家了。今天的晚安呢?】
他仿佛沒事人一樣,與對面撒嬌。
【今天我有事,睡得比較遲。能再陪我說會兒話嗎?】
對面那人回了他,語氣溫和。
看到這句回復(fù),顧鳶的手指懸停在了鍵盤上。
穆弘其人有點詭,他早就知道;不然也不會由著脾氣給對方臉色看??蛇@“詭”的程度有多深,卻是不好琢磨。
要再試探試探嗎?顧鳶無意識地蜷起尾指。
【小狗出去做了什么,能和我說說嗎?】
——這是穆弘第一次這樣稱呼自己的漂亮小狗。
這人生氣了嗎?顧鳶心想。
他不怕旁人生氣,總能有百般手段將對方降服。但,穆弘怎么會生氣呢?
顧鳶對此感到百般困惑。
*
穆弘并不生氣。
即使他剛剛度過了極為糟糕的一天,卻依舊溫柔耐心,不會把半點怒氣傾瀉在自家小狗身上。
——雖然這糟糕一天的開端,便是小狗把他丟棄在了家里。
穆弘小時候換了許多條狗。
穆家有權(quán)有勢,國外的純種名犬換了一輪,卻還是滿足不了小少爺?shù)酿B(yǎng)狗心愿。
他總覺著這些狗狗不夠聰明。
他的小姨是個漂亮的女人,常年在外旅行。難得回家,便送了他一只成年小狗。
小狗很聰明,聽得懂主人的所有指令,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乖乖行動。
穆弘看著小狗光滑的皮肉,碧玉的眼與黃金的發(fā),搖頭說道:“我不喜歡。它不夠漂亮?!?br />
小姨嘆了口氣。第二天,這只小狗便從穆家消失了。
后來穆弘長大了,知道這世界由不得他隨心所欲。即使他只是想要一只聰明漂亮,眼珠與童年玩偶相似的小狗。
他出了國,與那群沉溺于狂歡頹廢的同齡人格格不入。
旁人常討好他,錢權(quán)色對他來說皆觸手可及。但他對這些都興趣缺缺。
穆弘很小就意識到,自家人是一群無可救藥的虐待狂,生來便有玩弄控制他人的天賦。
在這群純血虐待狂中,穆弘的愛好安全許多。他不以人命為樂,也不熱衷于逼迫踐踏權(quán)貴們的尊嚴(yán)。他曾有一只黑毛小狗玩偶,縫著黑漆漆的塑料眼睛,不鬧也不吵,每天晚上都乖乖趴在他的床頭。
后來,這只小狗玩偶被他的家人丟掉了。
再后來,穆弘找回了他的小狗玩偶。
找回來時,小狗已經(jīng)長大了。它敏銳又聰慧,隔著曖昧不明的文字便能準(zhǔn)確猜中穆弘的心意。它有一雙黑沉沉的眼,形如硬質(zhì)的墨玉,與小時候那雙塑料紐扣的眼睛一模一樣。
可這眼還有額外的熟稔之處,居然與那個丟掉小狗玩偶的人有幾分相似。
二十年過去了,時光早已模糊了穆弘對那張臉的記憶。
他只記得一雙惡劣的眼,斜斜瞥過來,說:“弘弘,干嘛這么嚇人地看著我?”
“大不了以后賠你一個?!?br />
小穆弘的傷心難過,足足慰藉了這位拋夫棄子的女人。
時隔二十年——穆弘原諒她了。
他對小狗很寬容。即使對方缺乏著最重要的忠誠,穆弘也只當(dāng)這是主寵關(guān)系里的正常磨合。
小狗去找它那些朋友去玩,穆弘便也應(yīng)下了本準(zhǔn)備推掉的聚會。
他在聚會上見到了陸敘白——對方眼中怒氣重盈,面上那扭曲的笑,幾近猙獰。
穆弘沒再多看這人一眼。
他同聚會的主人家交談著,輕描淡寫地交換了些利益。
那陸敘白坐立不安,仿佛發(fā)情期被搶了配偶的雄獅。等到穆弘身邊人稍少,便拉了一下衣領(lǐng),走了過來。
穆弘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
“我那小學(xué)弟?!标憯渍f,咬牙切齒:“最近和你很聊得來?”
“他很可愛,也很聽話?!蹦潞肟蜌獾匦α耍骸拔液芟矚g他?!?br />
陸敘白心里冷笑了一聲。
他心里酸得冒泡,陰陽怪氣道:“沒想到我還有當(dāng)你媒人的一天。什么時候讓你的小男友來x國,正好也來見見他的學(xué)長?”
“你誤會了。顧鳶不是我的男友?!?br />
——陸敘白的臉拉得更長了,
我老婆費那么大心思追你,你居然敢看不上他?你算什么東西,也配瞧不上他?老婆當(dāng)年對我都沒那么用心。
被丟棄的瘋狗心里又酸又澀。
他不陰不陽地接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