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LIKE
黎可解下導(dǎo)盲鞍,lucky輕松地甩甩腦袋,她起身,看見司機(jī)擱在一旁的山莓,睡得懵懵的腦子還沒回神,呆了幾秒,突然驚訝:“怎么會有這個?”
“你摘……”她改口,驚喜道,“你讓周婆婆摘的嗎?”
黎可仰頭看賀循,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那張毫無情緒的臉,自然也忽略了他眼角眉梢的陰郁沉冷,而是抱起了山莓,小小的竹編筐,寬大翠綠的樹葉墊著底部,堆得冒尖的紅色和黑色的山莓,好漂亮也好可愛。
她心情突然不錯,嗓音愉悅飛揚(yáng):“你要吃嗎?我去給你洗?!?br />
其實她知道賀循不吃——所以是給她的嗎?
黎可開開心心地抱著山莓去廚房清洗,忽略了身后男人冷白的面容和陰沉眉眼,他并不搭腔,徑直走進(jìn)家里。
她洗山莓,賀循在島臺洗手,長睫低斂看似無礙,但眉眼間氣息和挽起衣袖的動作都冷沉,黎可笑盈盈問:“今天寺里好玩嗎?”
沒有回應(yīng)。
黎可歪著腦袋看了賀循一眼,舌尖戳戳唇壁,又低頭脧著lucky,抬抬下巴,意思是,他怎么回事?
lucky閃著疑惑無辜的眼睛,沖她搖搖尾巴。
它也不知道。
黎可眨眼,對賀循笑:“你要是不喜歡直接吃山莓,我給你做杯樹莓氣泡水吧?很好喝的。”
賀循垂眼,腔調(diào)平冷尖銳:“這個你也會?”
“很簡單啊?!彼D(zhuǎn)身打開冰箱,拿出氣泡水和冰塊。
“這么會做飲料,以前在飲品店打過工?”賀循冷聲問。
黎可得意:“你猜對了?!?br />
他眼簾輕輕撩起一層,睫毛微掩的漆黑瞳仁沉冷而淡漠:“沒念過大學(xué)嗎?”
“沒有?!?br />
“高中呢?不至于連高中文憑都沒有吧?”
黎可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說話為什么冷而諷刺,暗暗揣摩他的臉色,如實道:“高中文憑,當(dāng)然有啊。不過我念的那所高中在市里排名墊底,高考沒考上大學(xué),我就去隔壁市一所??茖W(xué)校念書……但學(xué)校太差勁,老是把我們當(dāng)苦力派出去實習(xí),也基本沒怎么念書,我第一年就開始兼職上班,沒拿畢業(yè)證就跑了。”
賀循掂起紙巾擦手,語氣鎮(zhèn)靜冷漠:“所以只能來當(dāng)保姆養(yǎng)家糊口?”
黎可瞅著他不說話,語氣也淡下來,半響道:“是啊,不然怎么能遇上您這么好的老板呢?!?br />
“遇上我這么好的老板?”他眼皮又一撩,那雙漆黑銳利完整又毫不掩飾地望著她的方向,“那有沒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黎可咬唇:“您想聽哪方面?”
“你自己?!?br />
“我覺得……”黎可目光游離,“我覺得自己做得還不錯吧。”
“是嗎?”他音調(diào)如冰。
黎可這時候已經(jīng)察覺他情緒不對勁,把樹莓氣泡水遞到他面前,笑瞇瞇轉(zhuǎn)移話題:“您要不要嘗一口?非常好喝的氣泡水?!?br />
兩人的距離靠近,他的眼在追隨著她的方位,漆黑沉默的眼睛,眼尾線條尖銳凌厲,似乎想要透過那黑暗穿透她,聲調(diào)卻冷漠:“這陣子過得開心嗎?”
“當(dāng)然開心啊?!?br />
她笑著湊過去,試圖把那杯氣泡水放進(jìn)他手里,先把這場面混過去,語氣真誠帶笑:“您試試看嘛?我保證你會喜歡,味道很適合夏天?!?br />
她靠近,他的面孔就自覺針對她、鎖定她,他的睫毛濃長,眼睛陰郁,薄唇緊抿,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緒,但透明的冰層下裹著層層慍色,讓人直覺要敬而遠(yuǎn)之。
黎可心底已經(jīng)知道有事。
她假裝不知,笑嘻嘻地想把水杯塞他手里,那杯子一碰到他的手背,賀循眉頭緊蹙,伸手一揮,果汁杯清脆地砸在地上。
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水和冰塊都濺在地上。
lucky在旁邊緊張起來,黎可心里也輕輕跳了下,抬頭看他。
他有輪廓分明又緊繃?yán)渚念a頜線,漆黑碎發(fā)擋住冷淡眉眼,漆黑的眼瞳幽深如墨,怒意像冰塊沉浮,陰影和光線交織在他空濛瞳仁里,是幽冷發(fā)怵的寒光。
黎可輕輕吸氣:“您怎么了?”
聲音近在咫尺,無辜疑惑又柔弱緊張,信手拈來的矯揉造作。
她說一句話,賀循的怒意就要強(qiáng)烈一分,只是冷白的面孔對著她,連怒火都好像隔著黑暗和冰塊,冰冰冷冷:“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來了?!?br />
黎可愣了下:“您不是還有幾天才回臨江嗎?”
“誰和你說我要回臨江?”賀循逼近她,眉眼陰沉,“你跟何勝很熟?”
黎可矢口否認(rèn):“沒有?!?br />
他按住島臺邊緣,身體俯下湊近,英俊深邃的五官在她眼前清晰放大,他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兩道劍眉下漆黑幽深的盲眼似乎要穿破她的謊言,嗓音冷冽如冰:“你叫什么名字?”
黎可沒躲,唇邊的笑容收斂:“黎可?!?br />
“年齡多大?”
黎可已經(jīng)知道自己露餡,語氣堅硬:“三十八歲?!?br />
“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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