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攤牌
人群和場景隨著那條被吐出的舌頭一同散去。
重新站上教室講臺,屋里的場景和之前沒有任何區(qū)別。
木析榆瞥了眼直愣愣站在不遠處的林教授,他似乎想說什么,可還沒張口,教室大門就忽然被人從外一把推開。
下一刻,一臉菜色的池臨抱著什么東西沖了進來,看見木析榆后才猛地松了口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臥槽木哥,快快快看看這個,嚇死我了!”
他一副驚魂未定的狼狽表情,可木析榆只看了一眼就將目光收回,低頭看著眼前這位倒在舞臺中心、狼狽不堪的演員。
片刻后,他垂眸勾了下唇角,聽不出是嘲弄還是嘆息:“何必呢,郭林?”
在這個名字出口的瞬間,地上還沒緩過氣的身影猛然一僵。
木析榆沒錯過這個反應,了然地笑了。
他從口袋抽出那張沾著血的??ǎ厦娴恼掌兔忠呀?jīng)被血徹底模糊,可和校卡一起的那枚鑰匙上卻有一個膠帶封死便簽。
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可依然能看清那個再簡單不過的“文”字。
“躺在圖書館地上的那個人是劉文吧。在你的劇本里,劉文殺死了他自己?!蹦疚鲇芸粗媲斑@個因為嫉妒而扭曲的人,很輕的笑著:“你還真恨他,為什么?”
雖然這么問,但木析榆根本沒有給郭林開口的機會,因為劉文在瀕死前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因為嫉妒?!?br />
“閉嘴!”郭林的臉色變了。
然而木析榆只是垂眸看著他,步步緊逼:“現(xiàn)實中真正懦弱不甘的人是你,仰望著他的是你,被他拉了一把后仍不甘心的還是你。”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注視著郭林的瘋狂,輕輕勾唇:“你嫉妒的快瘋了,所以在這里,你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和他調(diào)換?!?br />
“既然都決定讓劉文成為過去的你,還有什么必要對那些事感到不忿?”木析榆似是戲謔的詢問:“明明你自己都瞧不起當初的自己。”
“閉嘴!你懂什么!?”
憤怒的聲音終于毫不掩蓋憤怒和歇斯底里。地上的男人艱難抬頭,他依然保持著劉文的樣子,只不過一只眼睛變成了詭異的白色。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慣了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郭林猙獰的咆哮著,異變的眼睛詭異的泛起青白,可他像毫無所覺,依舊不顧一切的發(fā)泄著情緒:
“你根本理解不了我的痛苦!是他騙了我!”
“他說會幫助我,可他明明什么都有卻吝嗇給我那一點幫助!他無論做什么都是被注視的那一個,而我就只能跟在他身后祈求一點關(guān)注!這算什么幫助?他是故意的!故意看我掙扎出丑的模樣!”
“木析榆,你也一樣!”郭林近乎瘋狂的看著他,眼底居然是真心實意的仇恨:“你也是他的一員!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們?nèi)记撇黄鹞?,把我當成一個笑話!”
面對莫名波及自己的、語無倫次的質(zhì)問,木析榆只看了一眼就笑了。他對這個人的人生經(jīng)歷其實毫無興趣,但這個反應倒是讓他忽然想明白了一點。
“我就說,一只霧鬼再怎么偽裝也不可能裝得這么真情實感,仇恨的味道我隔著大老遠都聞出來了”木析榆好奇的真心實意:
“可以啊,用什么理由說服的一只連霧頂都快封不住了的饑餓怪物費力留下了你的這點意識?”
沒料到會被直接被戳穿,郭林的表情帶上了掩蓋不住的驚愕,隨后警惕地皺起眉頭:“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從小到大見得霧鬼比你認識的人都多?!蹦疚鲇軘偸郑骸安徽f也沒關(guān)系,我大概能猜到?!?br />
郭林死死盯著他,可差不多得到答案的木析榆根本懶得理會,忽然轉(zhuǎn)頭,朝還呆站在門口的池臨走去。
這半天他抱著那個被外套層層包裹的東西活似抱著個燙手的山芋,一整個坐立難安?,F(xiàn)在見救星走過來,忙不迭地就送了過去:“交給你了啊木哥,千萬別摔了。”
聞言木析榆隨手掀開看了一眼,下一刻,頗為意外地挑了下眉。
東西落在他手里就沒有在池臨手里那么金貴了。
把池臨的提醒當耳旁風,木析榆把包裹隨手扔上林教授面前的講臺,才重新看向面色難看的郭林,接上了未說完的話:
“你精神強度應該不高,理論上不是霧鬼的最優(yōu)選?!蹦疚鲇芎翢o心理負擔地往郭林身上戳刀子:“但是不巧,你遇到了一只更虛弱的霧鬼。”
“它應該是因為一些原因著急化型,可正常來說這么廢物的精神等級在化型之前幾乎不可能有獨立的思維存在,僅僅作為其他霧的一部分?!?br />
說到這,木析榆察覺到郭林逐漸迷茫的表情,頓時笑了:“沒聽說過?看來它沒對你說什么實話,不過也正常?!彼恼Z氣相當悠閑,目光居高臨下:“在它眼里你就是一塊叉燒,還是塊相對好入口的叉燒。食客和叉燒確實沒什么實話可說。”
被嘲諷一通郭林快氣瘋了。
可木析榆表現(xiàn)得對這些怪物太了解了,一直被強壓心底的不安讓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些答案。
“你到底想說什么?!惫仲M力地站起身,泛白的瞳孔一眨不眨的落在木析榆的身上,繃緊的嗓音掩飾不住恐懼。
短暫的對視過后,木析榆沒再繼續(xù)之前的話題,而是抬了下眼,說得隨意:“你要死了?!?br />
郭林皺起眉頭剛想說什么,就被木析榆打斷:“不是指你的身體?!?br />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露出一個幾乎殘忍的笑:“而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