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一些過往
林地邊緣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如遭雷擊,瞬間僵立在原地。
在剛剛被緊急清理出的空地上,兩個穿著破舊、式樣古老且嚴重破損的白色防護服的身影,如同從地底鉆出的幽靈,正艱難地試圖從一堆松動的泥土和碎石中爬出來。
其中一人,正奮力摘下那布滿泥土、幾乎看不清內部的面罩。
當那張臉完全暴露在午后慘淡的陽光下時,蘭達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沖向了頭頂,又在瞬間凍結!
李·肖!
那張臉!
那張留著1960年代標志性發(fā)型、棱角分明的臉!
除了因缺氧和疲憊而顯得極度蒼白,竟然與二十年前他踏入載人艙時一模一樣!
歲月仿佛在他身上徹底停滯!
“李……?”
蘭達的聲音微弱得如同囈語,幾乎被風吹散。
李·肖抬起頭,那雙曾經充滿睿智和探索熱情的眼睛,此刻卻布滿了深不見底的疲憊、驚魂未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咳嗽。
而站在李·肖身旁的那個身影,也緩緩摘下了面罩。
這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深棕色的短發(fā)被泥土和汗水黏成一綹綹貼在額前,臉色是一種長期不見陽光的、如同深埋地底礦石般的青白,光滑得近乎異常。
他的五官端正,甚至帶著一絲書卷氣,但那雙眼睛……那雙深邃的棕褐色瞳孔,在陽光下閃爍著一種非人的專注光芒。
他裹著一件明顯不合身、似乎是用某種未知獸皮縫制的厚重皮襖,靜靜地站在那里,平靜地迎接著蘭達和安保隊員驚疑不定的目光,仿佛剛剛從一場郊游中歸來。
“我的上帝......”
蘭達踉蹌一步,幾乎站立不穩(wěn)。
李·肖的“死而復生”和“永葆青春”已經足夠顛覆認知,而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又是誰?
他們是怎么從地底深處……出現(xiàn)在這里的?!
記憶的碎片瘋狂翻涌,1962年沙漏計劃失敗的慘烈畫面,1959年惠子消失在哈薩克斯坦地縫前最后回眸的影像……
“蘭達……”
李·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嘶啞而虛弱,
“多少年了……地上……”
他眼神渙散,仿佛還沉浸在巨大的時空錯亂中,“時間……那里的時間……好像不一樣……”
前哨站的隔離療養(yǎng)區(qū)某個房間里。
帝王組織高層通過加密視頻緊急連線,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
蘭達作為李·肖的故交和骷髏島項目的負責人,被授權參與核心問詢。
李·肖的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著那場噩夢:
“通道……打開了……但……是陷阱!離子龍……它就在那里等著我們!它根本不是鑰匙……是守衛(wèi)!是……死神!”
他雙手抱頭,身體劇烈顫抖:
“約翰……約翰在穿越通道的劇烈顛簸中……防護索斷裂……直接摔了下去……連聲音都……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他的聲音哽咽,“那么深……那么黑……”
“我們……我們剛落地……還沒看清周圍……那東西……那東西就出現(xiàn)了!像……像一座移動的山!藍色的……閃電……它的眼睛……!”
李·肖的瞳孔因恐懼而放大:
“彼得和瑪麗亞……他們……他們試圖啟動備用設備……離子吐息……瞬間……就……就沒了!汽化了!連灰都沒剩下!”
他猛地抓住自己的頭發(fā),指節(jié)發(fā)白。
“我……我不知道怎么活下來的……也許是運氣……也許是……它沒看到我?我躲在……一堆發(fā)光的……石頭后面……不敢動……不敢呼吸……”
他痛苦地閉上眼:
“二十天……我感覺……只過了二十天……但每一天……都像在地獄里煎熬……寒冷……黑暗……還有那無處不在的……被注視的感覺……”
當話題轉向那個神秘的年輕人時,李·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和依賴:
“是他……昂德希爾·波克……救了我。在我快凍死……餓死的時候……他找到了我……他懂得在那里生存……”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個一直沉默的年輕人身上。
在另一個房間里,他坐姿端正,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即使在如此高壓的環(huán)境下,也顯得異常平靜,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從容。
“我叫昂德希爾·波克,來自……”
他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奇特的、混合著西歐腔調的英語,清晰而平穩(wěn),仿佛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1944年,我隸屬于第三帝國‘遺產’特別勘探隊,代號‘深淵之眼’。我們的任務,是尋找傳說中的‘世界軸心’(Thule)和地心入口?!?br />
這個開場白讓在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納粹?!194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