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呀……”

  小丑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帶著一種裝模作樣的悲傷，“馬戲團(tuán)要關(guān)門了。舊的帳篷要拆掉，新的……游樂園就要來啦！更大！更亮！永遠(yuǎn)都是狂歡節(jié)！”

  它揮舞著手臂，紅色的氣球隨之飄動。

  “你聽到了嗎？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咔嗒……咔嗒……”

  小丑側(cè)著頭，做出傾聽的樣子，“兩個大輪子，就要……卡在一起啦！一個世界是，另一個世界是……嘻嘻……你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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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突然湊近了一些，盡管特拉維斯的手指已經(jīng)壓下了扳機(jī)的第一道火，它卻毫不在意，那雙昏黃的眼睛幾乎要貼到特拉維斯的臉上，一股混合著廉價糖果和墳?zāi)鼓嗤恋臍馕稉涿娑鴣怼?br />
  “當(dāng)它們合上的時候……”

  小丑的聲音變成了詭秘的低語，“所有的游戲規(guī)則都要變啦！捉迷藏會變得……非常、非常有趣哦?，F(xiàn)在的這些小打小鬧……呵呵，只是開胃小菜。”

  它后退幾步，又開始輕盈地轉(zhuǎn)圈，氣球跟著它飛舞。

  “我更喜歡和小朋友玩?！?br />
  它用歌唱般的語調(diào)說，“他們的心……是彩色的，是甜的，像剛出爐的蛋糕。你的嘛……唉，像放久了的硬面包，嚼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br />
  小丑停下腳步，再次“看”向特拉維斯，畫出來的笑容似乎擴(kuò)大了一絲絲。

  “快回家吧，大兵先生。把你的罐頭藏好。派對……馬上就要高潮部分了。到時候，希望你別還是這么……無聊。”

  說完，它發(fā)出一連串咯咯的輕笑，身影開始變得模糊、透明，就像融入水中的顏料。

  他手中的紅氣球“啪”的一聲輕響，消失了。

  最后，連他本人也徹底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只有那股甜膩的氣味，還在空氣中殘留了片刻。

  隨后，就一起消散在陰暗的地下室空氣中。

  只有那股若有若無的甜膩腐敗氣味，還殘留了片刻。

  特拉維斯站在原地，槍口依舊指著空處，過了好幾秒才緩緩放下。

  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極度的……荒謬和警惕。

  那小丑的話他大部分沒聽懂，什么輪子、游樂園、規(guī)則改變……但他捕捉到了關(guān)鍵信息：現(xiàn)在的混亂只是“開胃小菜”，更糟糕的、根本性的變化即將發(fā)生。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危言聳聽。

  也無法看清如今的局勢。

  但是他知道，自己要盡快離開。

  他不再猶豫，背起沉重的背包，以最快的速度、盡可能安靜地離開了雜貨店，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趕。

  街道似乎比來時更“安靜”了，但這種安靜透著死寂。

  那些增生怪物的嘶吼和刮擦聲似乎暫時消失了，仿佛在醞釀著什么。

  天空的昏黃色更加濃郁，幾乎像是黃昏提前降臨。

  回到他居住的社區(qū)附近時，特拉維斯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到，社區(qū)邊緣的幾棟活動板房已經(jīng)被破壞了，墻壁上布滿了巨大的爪痕和那種暗紅色的“血管”網(wǎng)絡(luò)。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種……類似電路過載的焦糊味。

  他更加小心地靠近自己的板房，幸運的是，他的房子看起來還算完好。

  但他注意到，瑪琳達(dá)家的房門大開著，里面沒有任何聲音。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他。他快步?jīng)_進(jìn)瑪琳達(dá)家。

  屋子里一片狼藉，但沒有人。沒有瑪琳達(dá)，也沒有孩子。地板上只有幾道凌亂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后門。

  后門也被破壞了，門板上有一個清晰的、像是被巨大力量撞擊的凹痕。

  特拉維斯站在空蕩蕩的屋子里，感到一陣無力感。

  他還是沒能救下他們。在這個該死的世界里，能保住自己或許就已經(jīng)是奇跡了。

  他回到自己的板房，重新用柜子頂住門，將補(bǔ)給藏好。

  他坐在黑暗中，啃著能量棒，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某種低沉而規(guī)律的……

  仿佛是巨大心臟搏動的聲音從地底傳來。他想起了小丑的話——“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兩個大輪子就要卡在一起了”。

  也許那個詭異的小丑說的是對的。這場災(zāi)難，遠(yuǎn)未到達(dá)頂點。

  人類所熟悉的一切，物理法則、社會結(jié)構(gòu)、甚至生與死的概念，可能都會被徹底顛覆。

  他摸了摸冰冷的槍身，又看了看角落里那柄沾著污血的消防斧。

  在這個即將迎來“新游樂園”的世界里，這些舊世界的武器，還能派上多大用場呢？

  特拉維斯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下一個“高潮”到來之前，他必須活下去。

  哪怕只是為了見證，這出荒謬的末日戲劇，最終會以何種方式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