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大修)
他需要速度,需要冷風(fēng)來吹散腦子里那團(tuán)亂麻和怒火。
車子駛?cè)胫鞲傻?,匯入車流。晏子洲心煩意亂,車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不斷變道超車。
然而,開出一段距離后,他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后方一輛黑色的suv,從老宅附近開始,就一直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他加速,對方也加速;他變道,對方也跟著變道,始終保持著一兩個車位的距離。
是誰?晏城派來盯著他的?還是……商業(yè)上的對手?
晏子洲心下凜然,故意繞了幾個彎,駛向一條相對僻靜的道路。那輛黑色suv依舊穩(wěn)穩(wěn)地跟在后面。
他瞇起眼,在一個紅燈路口猛地踩下剎車,跑車穩(wěn)穩(wěn)停住。透過后視鏡,他緊緊盯著那輛同樣停下的suv。
距離縮短,晏子洲認(rèn)出那是李晉陽的車,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商業(yè)對手或者父親的人!
一股說不清是怒火還是別的什么情緒猛地竄上晏子洲的心頭,他這是什么意思?打一棒子給顆甜棗?競標(biāo)會上故意激他,現(xiàn)在又像個變態(tài)一樣跟蹤他?看他被晏城訓(xùn)斥后的狼狽樣子嗎?
綠燈亮起,晏子洲猛地踩下油門,跑車咆哮著沖過路口。他透過后視鏡看到,李晉陽的車也立刻跟了上來。
一種被窺視、被掌控的憤怒,混合著之前積壓的所有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他突然不想躲了。
晏子洲猛地打方向盤,車子一個急轉(zhuǎn),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直接橫攔在了路中央,恰好將后面那輛黑色suv逼停。
他摔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到suv駕駛座旁,用力拍打著車窗玻璃,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李晉陽!你他媽到底想干什么!給我滾下來!”
李晉陽從車上下來,皺眉看向晏子洲,“晏子洲,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危險?”晏子洲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猛地俯身,手臂撐在降下的車窗框上,眼中燃燒著怒火和譏誚,“你像個跟蹤狂一樣跟著我,就不危險了?李晉陽,你到底想干什么?看我笑話?看我被我爸罵得狗血淋頭,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br />
李晉陽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我沒有看你笑話?!彼裾J(rèn),語氣卻依舊克制,“我只是……擔(dān)心你?!?br />
“擔(dān)心我?”晏子洲嗤笑一聲,猛地直起身,指著自己的車,“擔(dān)心我需要這樣鬼鬼祟祟地跟蹤?李晉陽,你嘴里還有一句真話嗎?”
“剛才情緒不穩(wěn),開快車很危險?!崩顣x陽避重就輕,聲音壓抑,“我只是想確保你安全到家?!?br />
“確保我安全?”晏子洲像是被徹底激怒了,他后退一步,眼神冰冷而失望,“收起你假惺惺的關(guān)心!我不需要!五年前你丟下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安不安全?現(xiàn)在跑來裝什么好人!”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劇烈起伏的胸口,“李晉陽,我告訴你,我的事,以后都跟你沒關(guān)系!你離我遠(yuǎn)點!別再讓我看到你!”
就在晏子洲轉(zhuǎn)身欲走的瞬間,一只滾燙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晏子洲吃痛,震驚地回頭,對上了李晉陽的眼睛。
那不再是平日里深沉克制的模樣,那里面翻涌著近乎猙獰的痛苦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失控,漆黑的瞳孔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來。
“別再讓你看到我?”李晉陽的聲音低啞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碾磨出來,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顫音,“晏子洲,你說得輕巧……”
他猛地將晏子洲拉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消失,呼吸交錯。晏子洲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晉陽身上散發(fā)出的滾燙熱度,他掙扎了下,“李晉陽,你……你要做什么,我可告訴你,我練過跆拳道的,我可不怕你……”
誰料晏子洲話音剛落李晉陽便松開了他,李晉陽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臉,試圖重新戴回那副冷靜自持的面具,但顫抖的手指和蒼白的臉色卻出賣了他。
“對不起……”他聲音沙啞破碎,甚至不敢再看晏子洲,“我失控了?!?br />
說完,他幾乎是倉皇地轉(zhuǎn)身,拉開車門,引擎發(fā)出一聲嘶吼,黑色suv猛地倒車,然后以一個近乎狼狽的速度調(diào)頭駛離,迅速消失,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會徹底瓦解。
只留下晏子洲一個人僵在原地,手腕上還殘留著那滾燙的觸感,耳邊回蕩著李晉陽那痛苦到極致的低吼。
冷風(fēng)吹過,他卻覺得被李晉陽碰過的地方一片灼熱。
那顆因為憤怒和委屈而冰冷堅硬的心,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失控狠狠撞擊了一下,裂開了一道細(xì)微的縫。
李晉陽……到底怎么了?
晚上李晉陽突然收到一條來自晏子洲的消息:
「明天早上,我要吃張記的生煎和煎餅果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