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是嗎？你好，我叫紀(jì)曈?！?br />
  “不是瞳孔的瞳，是曈曈…就是王安石那首《元日》，‘千門萬戶曈曈日’的那個‘曈’，是太陽初升，天色微明的意思?！?br />
  “以后我就是你同桌了，我罩你啊?！?br />
  “顧臨，你怎么都不說話？”

  “你又沒吃早餐？給，蜂蜜味的。”

  “顧臨，我圍巾你看到?jīng)]，我找不著了！”

  “顧臨，你說連體人其中一個犯罪怎么判？”

  “顧臨，我不想上課了，我要去校門口攤雞蛋餅。”

  “顧臨……”

  “顧臨……”

  “顧—臨——”

  “鈴——”

  刺耳的鬧鈴聲破開喧囂夢境，像一腳踏空，紀(jì)曈陡然睜開眼睛。

  “曈曈？醒醒？”

  “曈曈？”

  兩道交疊的男聲從床欄旁透進(jìn)來。

  紀(jì)曈后知后覺床簾被人拉開了。

  他扭過頭，放空地看著床旁兩顆攢動的腦袋。

  一秒。

  兩秒。

  三秒后，如同清代志怪雜談中的僵尸，綠著臉從床上直坐起來。

  人是直了，但顯然還沒醒透。

  紀(jì)曈曲起腿，抱著膝蓋將頭緩緩埋進(jìn)去。

  良久——

  “煩人。”

  床旁站著的崔明英和李原對視一眼。

  倆人自然知道這句“煩人”不是沖他們的，于是李原問了一嘴：“誰煩人?！?br />
  崔明英：“做夢了？”

  紀(jì)曈不帶好氣：“嗯?！?br />
  崔明英：“噩夢？”

  紀(jì)曈：“e……”

  這次“嗯”不出來了。

  因為他竟然覺得，夢到顧臨，大概，或許，也不能算噩夢。

  紀(jì)曈心口硬得像是塞了一塊塑料。

  本來做夢只聽見自己嘰嘰喳喳就夠煩了，顧臨這天殺的混蛋玩意在夢里竟然還不跟他說話？！

  一旁的李原和崔明英眼看著紀(jì)曈臉越來越綠。

  “天吶這么晚了，第一節(jié)什么課來著？”李原拖腔拉調(diào)，掐了崔明英一把。

  崔明英心領(lǐng)神會：“好像是算法？”

  “是線代?！奔o(jì)曈糾正。

  李原：“原來是線代啊?！?br />
  兩人一唱一和，紀(jì)曈終于從夢中回神。

  “幾點了？”他問。

  崔明英：“七點十五了，祖宗?！?br />
  紀(jì)曈一驚：“不是定的七點的鬧鐘嗎？”

  鬧鐘是李原定的。

  “響了，你沒起，就讓你多睡一會?！?br />
  崔明英拍拍紀(jì)曈的被子：“沒事兒，老周去漣園帶早餐了，我們直接去理教208，來得及?！?br />
  老周，名叫周天，寢室的第四個人。

  紀(jì)曈這才安心一點，抓著手機(jī)從床上爬起來。

  “ok，給我五分鐘，很快。”

  紀(jì)曈卡著五分鐘的點出了門。

  宿舍五區(qū)像一道結(jié)界，從踏出的那一刻起，跟紀(jì)曈打招呼的人就沒斷過。

  “曈曈，早啊?！?br />
  “早啊?！?br />
  “紀(jì)曈，早?！?br />
  “林老師早?！?br />
  本就長了一張足夠惹眼的臉，再加上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很快，人群大部分視線如同被搜索器瞄定準(zhǔn)點，開始朝某個方向集中。

  “這人誰?。亢孟褚彩菑奈鍏^(qū)出來的，五區(qū)不都是新生嗎？”

  怎么看起來和誰都熟的樣子？

  “紀(jì)曈，計算機(jī)科學(xué)與技術(shù)系的，提前招那一批，”另外一人顯然知道些內(nèi)情，開口道，“喏，他身旁那兩個看到?jīng)]？也是保送的，和他是高中同班同學(xué)。”

  “同班同學(xué)？他們一個班三個競賽保送？”

  “那是安京一中，你以為呢？紀(jì)曈那個班就是競賽班，基本都保送生?！?br />
  問話的人說了句“牛逼”。

  “不過就算是提前招也不至于誰都認(rèn)識吧？這才開學(xué)多久？”

  “這你就不知道了，今年計院新開了一個人工智能大項目，從五月就開始籌備了，研究院主導(dǎo)，大一只有提前批那兩個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