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莊的目光落在兩女身上。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端木蓉看向蓋聶時的那種眼神。

  專注、擔憂、隱含著難以割舍的情愫……與赤練望向自己時，何其相似。

  那種眼神，他并不陌生。

  再者，他今日尋來，是為了赤練的傷勢。

  她的傷勢雖不致命，但勝七的巨闕勁氣霸道，殘留體內(nèi)，難以根除，尋常藥物效果緩慢。

  而放眼天下，能在短時間內(nèi)治愈此等內(nèi)傷的，除了道家、以及陰陽家那些詭異手段，便屬醫(yī)家傳人端木蓉最為擅長。

  思緒流轉(zhuǎn)間，衛(wèi)莊的氣息收斂了幾分，但他慣有的冷傲卻未曾改變。

  “欺負他？若非我手下留情，他現(xiàn)在已無法站著說話?！?br />
  端木蓉冷哼一聲，快步走到天明身前，將他護在身后，毫不畏懼地迎上衛(wèi)莊的目光：“那你意欲何為？找到這里，總不會只是為了展示你的‘手下留情’吧？”

  雪女也來到端木蓉身側，周身內(nèi)力隱現(xiàn)，隨時準備出手。

  她看得出，衛(wèi)莊今日似乎并無立刻動手的打算，否則以他的實力，她們?nèi)丝峙略缫蜒獮R當場。

  “衛(wèi)莊，直說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赤練站在衛(wèi)莊身后，瞥見衛(wèi)莊微妙的態(tài)度變化，紅唇微撇，似有些不滿，卻并未出聲。

  衛(wèi)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辭。

  讓他開口求人，這比與高手對決更讓他難以適應。

  最終，他側過身，目光掃了一眼身后的赤練，聲音低沉：“她受了傷，需要盡快處理。”

  此言一出，端木蓉、雪女乃至天明都愣了一下。

  “赤練受傷了？來此找我醫(yī)治？”

  端木蓉秀眉微蹙，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赤練，作為醫(yī)者的本能讓她無法對傷患視而不見。

  但對方的身份又讓她極度警惕：“你來找我，是為了給赤練治傷？”

  “是?！毙l(wèi)莊回答得干脆利落。

  但緊接著，他的語氣又帶上了強勢與冷傲，“當然，這不是請求。你可以選擇拒絕。但你要想清楚，拒絕的后果。

  以及接受，可能帶來的‘回報’?！?br />
  話語中的威脅與暗示交織。

  后果，自然是流沙的怒火；而“回報”，則耐人尋味。

  端木蓉陷入了沉默。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醫(yī)治，這牽扯到流沙與墨家復雜的關系，牽扯到衛(wèi)莊與蓋聶的宿怨，更可能影響到他們未來在桑海的處境。

  答應，無異于與虎謀皮；拒絕，則可能立刻招致滅頂之災。

  “蓉姐姐，小心有詐?！?br />
  天明也小聲道：“蓉姐姐，不能答應他！他是壞蛋！”

  端木蓉看著衛(wèi)莊的眼睛，又看了看赤練。

  她想起了師父教導的醫(yī)者仁心，也想起了此刻她們岌岌可危的處境。

  半晌，端木蓉抬起頭，眼神恢復了平日的冷靜：“我可以為她診治。不過，我有兩個條件?！?br />
  “說?！?br />
  “第一，在我為她治療期間，流沙不得傷害海月小筑內(nèi)的任何人以及可能到來的其他墨家弟子?！?br />
  “可以?！毙l(wèi)莊答應得很爽快。

  “第二，我需要知道，你們與蓋聶……究竟是怎么回事？城外發(fā)生了什么？”

  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蓋聶孤身離去尋勝七，如今衛(wèi)莊又找上門來，她必須弄清楚情況。

  衛(wèi)莊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很關心他?！?br />
  端木蓉臉色微紅，眼神依舊堅定：“回答我的問題?！?br />
  衛(wèi)莊倒也沒有隱瞞，簡略的將蓋聶與赤練、白鳳在城外接觸，并提出合作意向，以及隨后獨自去尋勝七的事情說了一遍。

  “合作？針對羅網(wǎng)？”端木蓉和雪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這實在是出乎她們的意料。

  “信不信由你?，F(xiàn)在，可以履行你的承諾了么？”

  端木蓉壓下心中的波瀾，點了點頭，她走到赤練面前，：“赤練姑娘，請隨我來屋內(nèi)，我需要仔細檢查你的傷勢?！?br />
  赤練看了一眼衛(wèi)莊，見他微微頷首，這才嬌笑一聲：“那就有勞端木姑娘了。”

  看著端木蓉帶著赤練走進屋內(nèi)，衛(wèi)莊并未跟進去，站在院中目光再次落在了天明身上。

  天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但又不想露怯，努力挺直了腰板。

  “你的劍法，是師……是蓋聶教你的嗎？”衛(wèi)莊突然開口。

  “不錯，我就是劍圣蓋聶的唯一傳人!”

  衛(wèi)莊不再多言，只是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追憶。

  就在這微妙的寂靜持續(xù)之時，一陣腳步聲，自廊道傳來。

  院內(nèi)三人同時被這腳步聲吸引，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