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那叫憂心?
國公府,書房。
云衡之面色鐵青,負(fù)手而立,周身氣壓低得駭人。
蕭奕垂手肅立一旁,屏息凝神。
“小姑姑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蕭奕立刻躬身回答,“回稟國公爺,小主子日常起居,除了小廚房精心準(zhǔn)備的膳食外,便是那些小玩意兒接觸得最為頻繁。”
“小玩意兒?”云衡之猛地轉(zhuǎn)過身,“具體是哪些?”
蕭奕不敢怠慢,立刻朝門外低喝一聲:“呈上來!”
接著,一名侍衛(wèi)捧著一個木盒快步而入,輕輕放在書案上,隨后打開了蓋子。
只見盒內(nèi)整齊擺放著幾樣孩童玩具。
一個色彩鮮艷的布老虎,幾個打磨光滑的玉質(zhì)小動物,一套小巧的七巧板,還有一個九連環(huán)。
云衡之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了那九連環(huán)上。
“驗(yàn)!”他斷喝一聲。
早已候在門外的府醫(y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拿起九連環(huán),湊到燭光下,仔細(xì)觀察著每一處環(huán)扣的連接處。
他鼻翼微動,又用指腹極其小心地捻過環(huán)身,甚至湊近聞了聞。
片刻后,府醫(yī)臉色驟變,放下九連環(huán),對著云衡之深深一揖,語氣凝重:
“國公爺,此物……環(huán)扣縫隙及手握處,似有已經(jīng)干涸的深色污漬殘留,氣味極淡,幾不可聞?!?br />
“觀其色澤質(zhì)地,極像……極像某種罕見藤蔓的汁液,此物若長期沾染皮膚,尤其孩童肌膚嬌嫩,極易滲入,輕則眩暈嘔逆,日漸虛弱,重則……恐傷及根本,藥石罔效?!?br />
云衡之只覺得一股血?dú)庵睕_頭頂。
他猛地一掌拍在紅木書案上,案上的筆墨紙硯齊齊一跳。
“哪里來的?”他雙目赤紅,聲音因震怒而微微發(fā)顫,雙眼死死盯著那九連環(huán),“說,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
一旁的青果,臉色微白,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回,回國公爺,這些都是前些日子,貴妃娘娘賞賜下來的物件。”
“貴妃……宮里……”云衡之牙關(guān)緊咬,從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胸中怒意翻涌。
這九連環(huán)竟然也是宮里賞下的東西?
“好……好得很!”他猛地抬頭,“小姑姑才三歲半,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見到的生人屈指可數(shù),能近她身的,除了國公府里的人,還能有誰?”
“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對一個三歲半的孩子下此等陰毒狠手?心思還如此縝密,竟敢借宮里貴妃之名!”
剎那間,書房內(nèi)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云衡之眼中寒芒一閃,“周秋蘭近日可還安靜?”
蕭奕立刻躬身:“二夫人每日除晨昏定省,往棠華院向小主子請安,其余時(shí)辰皆在小佛堂誦經(jīng),甚少外出,瞧著倒是安靜?!?br />
“誦經(jīng),請安?!痹坪庵馕⑸?,心中已然有了計(jì)較。
棠華院,內(nèi)室。
云棠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蒼白不已。
夏月淑坐在床沿,握著云棠微涼的小手,看著她呼吸微弱的樣子,心口堵得發(fā)慌,難受得緊。
“青鳶,”她聲音微啞,“你說……小姑姑這藥也喝了好幾日了,怎么就是不見好轉(zhuǎn)?”
青鳶嘴唇動了動,還未來得及答話,門外便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下一瞬,周秋蘭一身素凈衣裙,裊裊娜娜地走了進(jìn)來。
她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憂色,對著榻上的小人兒盈盈一福,“夫人也在呢?!?br />
目光卻似不經(jīng)意的,飛快掃過床榻上昏睡的云棠。
夏月淑心頭卻猛地一緊。
她只覺那聲音莫名令人心煩,敷衍地“嗯”了一聲。
周秋蘭似乎全然未覺,她捻了捻腕間的佛珠,目光再次飄向床榻,“菩薩定會保佑小姑姑的?!?br />
她微微蹙眉,像是真在憂心,又狀似無意地伸手,指尖虛虛懸在云棠額前寸許。
她繼續(xù)道:“夫人日夜看顧,委實(shí)辛苦。只是這藥瞧著似乎效力不大,大夫可說了什么準(zhǔn)話沒有?小姑姑這癥候……究竟何時(shí)才能有起色?”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些,“真是讓人揪心啊……看著小姑姑這樣,秋蘭在佛前誦經(jīng),心都靜不下來,只盼著小姑姑能早日逢兇化吉才好?!?br />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
言罷,她輕嘆了口氣,微微欠身,“夫人千萬保重身子,秋蘭……就不多擾了?!?br />
她目光最后在云棠臉上極快地一掠,這才轉(zhuǎn)身,步履輕緩地退了出去。
那背影消失在簾外的一瞬,夏月淑豁然起身。
她一把抓住身旁青鳶的手臂。
“青鳶!”夏月淑雙目灼灼,緊盯著她,“你老實(shí)告訴我,小姑姑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病。是不是……是不是與周秋蘭有關(guān)?”
青鳶臉色瞬間煞白,眼神躲閃,指尖冰涼,“夫人說什么呢……這二夫人她……”
“休要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