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推得重重摔在石頭上，衣衫破損，哭得肝腸寸斷的凄慘模樣。

  而夏月淑，正被護(hù)得好好的站在一旁。

  云衡之幾步搶上前，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云晚晚。

  尤其看到她手臂上被石棱劃出的幾道滲血的紅痕和那撕破的嬌嫩衣衫，心頭那股憐惜和怒火騰地就上來了。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夏月淑和青鳶，最后落在青鳶身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誰給你的膽子對(duì)主子動(dòng)手？”

  青鳶噗通一聲跪下，臉色發(fā)白：“國公爺息怒！奴婢只是……”

  “父親！不關(guān)青鳶姐姐的事！”云晚晚搶先哭喊出聲，聲音破碎，帶著無盡的委屈和隱忍，“是晚晚自己不小心，是晚晚想靠近些看看小祖宗，腳下沒站穩(wěn)……青鳶姐姐只是想護(hù)著夫人和小祖宗，都是晚晚的錯(cuò)……晚晚笨手笨腳，惹夫人和青鳶姐姐厭煩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字字句句都在認(rèn)錯(cuò)。

  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看向云衡之，“父親，晚晚好疼……晚晚是不是……又做錯(cuò)了什么……”

  那聲父親叫得凄楚無比。

  云衡之看著她的慘狀，聽著她懂事又委屈的哭訴，再看向夏月淑時(shí)，眼神里便帶上了深深的不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責(zé)備。

  夏月淑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了下去。

  她張了張嘴，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

  云棠的笑聲戛然而止。

  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從錦鯉身上挪開，直直地落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云晚晚身上。

  就在云衡之準(zhǔn)備開口責(zé)備時(shí)。

  一個(gè)奶聲奶氣，吐字卻異常清晰的聲音，脆生生地在水榭里響起：

  “晚晚侄孫孫?！?br />
  所有人瞬間僵住，連云晚晚的哭聲都卡在了喉嚨里，驚愕地抬頭望去。

  只見夏月淑懷中的小祖宗，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穩(wěn)穩(wěn)地指向地上狼狽的她。

  云棠的小臉繃著，大眼睛里是全然的疑惑和不解：

  “你不是自己，”她頓了頓，似乎在回想那個(gè)詞，“絆倒的嗎？”

  空氣死寂。

  云晚晚臉上的血色“唰”地褪盡，連眼淚都忘了流。

  云棠歪了歪小腦袋，好奇地看著她，

  “是不是，只要我摔倒，”她比劃了一個(gè)跌倒的動(dòng)作，小身子在夏月淑懷里晃了晃，“然后說是你推的我，那就是你推的了??？”

  話落，云衡之面上一愣，眼神猛地銳利起來，突然掃向地上的云晚晚。

  云棠的話太直白，太簡單。

  “我……”云晚晚嘴唇哆嗦，下意識(shí)就想否認(rèn)辯解，“小祖宗，我……”

  青鳶也猛地抬起頭，眼中迸射出強(qiáng)烈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云衡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目光死死鎖在云晚晚煞白如紙的臉上。

  “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晚晚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云晚晚淚如雨下，拼命搖頭，“晚晚真的不是故意的！晚晚真的只是……只是看小姑祖那般玉雪可愛，笑得那樣開心，一時(shí)忘情，想靠得近些，看得更真切些?！?br />
  “晚晚沒站穩(wěn)，驚擾了夫人和小姑祖，還連累青鳶姐姐……晚晚該死！是晚晚笨拙，惹人生厭了，可晚晚的心……晚晚的心，只是想親近小姑祖?。　?br />
  她蜷縮在地，鵝黃春衫的裂口下，那幾道血痕格外刺眼。

  她仰著小臉，淚水混著塵土，狼狽不堪，那雙眼睛盛滿委屈和急切，直直望著云衡之。

  “國公爺……”她嗚咽著，低低喚道，姿態(tài)卑微。

  云衡之的眉頭緊鎖，目光在云晚晚凄楚的臉和傷痕間逡巡。

  “好了，”云衡之的聲音低沉下來，“哭成這樣成何體統(tǒng)。”

  他彎下腰，親自伸手去扶地上的云晚晚，“起來說話?！?br />
  云晚晚心頭狂跳，強(qiáng)壓住得意。

  她借著云衡之的力道，顫巍巍的，極其艱難地想要站起，身體恰到好處地晃了晃。

  “國公爺……”她起身時(shí)，手指緊緊抓住了云衡之的衣袖，指節(jié)發(fā)白，聲音哽咽，“謝謝國公爺，晚晚……晚晚……”

  水榭里，只剩云晚晚壓抑的抽泣。

  云衡之扶她站定，目光掃過她破損衣衫和傷痕，沉聲道：“先回靜蕖院，讓大夫仔細(xì)看看?！?br />
  維護(hù)之意，清晰可辨。

  云衡之看著云晚晚被丫鬟攙扶著，一步三晃地離開水榭，這才轉(zhuǎn)向夏月淑懷中的云棠。

  他臉上努力擠出一個(gè)溫和的笑容，試圖緩和氣氛。

  他伸出手，聲音放得格外輕柔，帶著哄勸的意味：“小姑姑，來，讓大侄子抱抱？方才嚇著了吧？都是下人莽撞……”

  然而，他伸出的手還未碰到云棠，云棠卻猛地將小腦袋一扭，整張小臉都埋進(jìn)了夏月淑的頸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