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雙雙栽倒在榻上
陸淵直起身,眸中威懾不言而喻,“若是讓我知道你膽敢戲耍我,詔獄內(nèi)定有姜小姐的一席之地?!?br />
“小女不敢,還望陸大人能說話算話,不再追究小女昨夜之過。”
陸淵認真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人。
面前的少女明眸善睞,膚色白皙如玉,明明是嬌柔清艷的一張臉,卻有雙連他都無法輕易看透的眸子。
他冷哼松開禁錮她的手,扶刀大步離去。
只是還沒等姜梔松口氣,他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從胸腔內(nèi)發(fā)出一聲冷笑,“姜小姐的兩個巴掌,陸某記下了,來日定當(dāng)重重回報?!?br />
墨藍色金線衣袂翻滾著消失在轉(zhuǎn)角處,姜梔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氣。
這陸淵實在可怕。
她可不想為了謝祁入詔獄。
一切解釋和罪責(zé),就由他自己去承擔(dān)吧。
得知陸淵離去,姜正庭立刻匆匆進來詢問。
“陸大人問了你什么話?我看他離開的背影步履匆匆,可是你不懂事惹怒他了?”
姜梔只慢悠悠道,“陸大人說了,此事事關(guān)太子被刺殺一案,需要我嚴加保密,父親您確定想聽?”
姜正庭立刻被噎回去,只訕訕道:“罷了罷了,別牽扯到姜府就行?!?br />
太子兩日前在自己府邸被刺殺,如今還在昏迷中。
圣上震怒之下令刑部大理寺和北鎮(zhèn)撫司協(xié)同嚴查此案,限期捉拿刺客歸案。
陸淵執(zhí)掌詔獄,向來冷酷無情,這兩日更是將京都攪得人人自危,只聽到錦衣衛(wèi)的名頭便要嚇出一身冷汗來。
想到這里姜正庭忍不住狠狠瞪了姜梔一眼,“都是你多事惹出的禍患!若你昨夜不曾上山,哪里會招惹到陸淵這尊瘟神?”
“還不趕緊回你的春棠苑去待著?這幾日都不準再出府?!?br />
姜梔知曉父親現(xiàn)在心中只有繼母和繼妹,對她從不上心。因此心中也沒多少傷感之情,只對他福了福身便退下。
陸淵從姜府出來,候在門口的手下見到他的臉,一雙眼睛頓時瞪大,“老大,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又敢打你?”
“打得還挺均衡,昨日左臉今日右臉……”
“閉嘴,”陸淵看也不看他,只冷聲吩咐,“備馬,我要出城,令北境沿途衛(wèi)所緹騎候命接應(yīng)。”
“派幾個人上普昭寺,秘查昨夜出入人員,有任何消息都飛鴿傳書給我。”
頓了頓,他又補充,“再派幾個探子日夜盯著姜府,切勿打草驚蛇?!?br />
手下頓時收了臉上懶散神態(tài),正襟領(lǐng)命不敢怠慢。
陸淵用指腹拭了拭被打過的半張臉。
痛意已消散,唯余幽香陣陣。
*
第二日姜梔帶了煎好的藥去知止軒。
沈辭安看到她手中藥罐,眉宇不自覺微蹙,“大小姐不必如此麻煩,過兩日傷寒自行能好,不用破費?!?br />
姜梔卻道:“沈夫子要有力氣教授我書法,自然要先醫(yī)治好病癥?!?br />
“是啊表少爺,不然把病氣傳染給小姐了可怎么辦?”青杏在一旁附和,“這可是小姐今早天不亮就起來親手熬的藥,你看手都燙紅了,您可不能辜負了小姐的一番心意啊?!?br />
青杏替姜梔掀起衣袖,露出她手腕處的一片殷紅。
“小姐嫌我毛手毛腳,怕摔了藥罐,從春棠苑過來一路都是她自己小心端著的。”
姜梔差點沒忍住唇邊的笑。
什么天不亮,什么燙紅了手。
她今早可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的。
手腕的傷是昨日陸淵留下的。
至于藥罐,也是快到知止軒門口,青杏交到她手中的。
但沈辭安卻愣了愣,信了她說的話,面色僵硬地接過藥罐。
“辭安不過微末書生,身無長物,不敢如此勞煩大小姐?!彼吐暤?,視線不知落向何處。
“那可不一樣,你現(xiàn)在是我的夫子,做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姜梔提起裙擺邁步進去,卻見廊下的書案已然整理擦拭干凈,端端正正地放著筆墨紙硯。
姜梔心情便跟著好起來。
算他還有些良心。
看著沈辭安將藥喝凈,姜梔從荷包內(nèi)取出一塊梨膏糖給他,“幼時我體弱經(jīng)常喝藥,母親便會隨身帶著糖哄我,吃下便不苦了?!?br />
“不用……”沈辭安剛開口拒絕,姜梔就直接將梨膏糖塞到了他唇邊。
沈辭安整個人愣了愣,下意識張口。
梨膏糖的甜味頓時驅(qū)散了口腔中充斥的苦味,大概是從她荷包中取出來的緣故,那絲絲清甜中還帶著她獨有的香味,讓他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不可如此失禮?!鄙蜣o安咽下口中香甜,忍不住板著臉訓(xùn)誡。
姜梔才不怕他的虛張聲勢,畢竟他已經(jīng)從耳尖一路紅到了脖頸處。
但態(tài)度卻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