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劍拔弩張
對比張本初的惶恐和不安,程喬要淡定很多。
甚至內(nèi)心有種另一只靴子終于落地的踏實感。
該來的,終于來了!
她猜測的小故的身份應(yīng)該沒有錯,他應(yīng)該就是鄰縣礦上的人。
只是人失蹤了都一個多月了才找過來,已經(jīng)超出了程喬的預(yù)料之外。
程喬回了張本初一個安撫的眼神。
她覺得他想得多了些。
對上這群人哪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實事求是就是了。
誰都保不準(zhǔn)這些人里是否有狂熱的偏執(zhí)狂,動不動就上崗上線扣大帽子的那種。
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這時候是嫌自己的命太長!
“就是你家收留了身份不明的人?”
果不其然,程喬才走出來,就有一個長得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皮膚黧黑的小年輕吊兒郎當(dāng)?shù)倪^來問道。
他看程喬時兩眼上瞟,刁著煙抖著腿,跟個重度帕金森患者似的。
看著年紀(jì)不大,也就跟張代強(qiáng)不相上下。
在全員寸頭的天下,他竟然梳了個大背頭,弄得油光水滑的,跟他裸露在外的額頭一樣黑得放光。
他整個人長得沒什么亮點,但那锃亮的頭型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程喬定睛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梳大背頭純屬欲蓋彌彰!
他是一個癩子!
甚至是比金癩子癩得還要徹底!
頭頂及后腦勺幾乎快成一片空地了。
“往哪看呢往哪看呢!”
他對目光十分敏感,程喬的視線才落到他的頭上,他立馬就炸毛了,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刻的叫了起來。
“沒,沒,就是看著干部同志你的額頭生得十分飽滿,是個難得的順?biāo)煜嗝?。?br />
程喬被他神經(jīng)質(zhì)的叫喊聲嚇了一跳。
但又不能說他把頭發(fā)收拾得太過刻意反倒暴露了他是個癩子的事實。
掃遍了他的頭部,最終也只找到這么一句算是夸獎的話了。
她的目光剛才的確是停留在他的頭上位置,說慌只能讓對方老羞成怒。
要是提頭發(fā),那就跟指著和尚罵凸驢沒有區(qū)別了,只能把人得罪死。
看來看去,也就只剩下額頭了。
他敢把它露出來,雖然是不得已的做法,但理發(fā)師的求生欲應(yīng)該也會掙扎著夸獎一下。
“哼,那當(dāng)然?!?br />
程喬賭對了!
那人伸手虛虛地?fù)崃讼骂~頭,然后又叉起了腰,仰頭望天,是標(biāo)準(zhǔn)的45度角。
看起來非常的得意和不可一世。
程喬在心底嘆了口氣,把權(quán)力交到這樣的人手里,不亂才怪呢!
“說說,撿了個人是怎么回事?”
估計是程喬對他的額頭夸獎得好,那個小年輕再問話時的語氣柔和了很多。
程喬這才一五一十將張代強(qiáng)救人的經(jīng)過全說了出來,張本初也在一旁附和證實。
“怎么回事?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怎么敢往家里撿?”
可惜那人的耐心還是被高估了,還不等程喬把話說完,他又咆哮了起來。
“他要是個敵特、是個階級敵人,你們豈不是救了壞人的命?”
緊接著,不給別人插話的空隙,他又一連串的責(zé)問過來,還隱隱有扣帽子的趨勢。
張本初當(dāng)場就嚇得白了臉色。
“不是不是,壞人怎么能救呢?我們當(dāng)時不是不知道嘛!”
“不知道不知道,你們的腦子是怎么長的?不知道不曉得去問?去革委會舉報?”
眼看著那人的情緒越來越失控的樣子,非要給她們扣一頂資敵的帽子,程喬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
“這位干部同志,咱們也得講講道理!”
她盯著那個小年輕不緊不慢地道:“咱們這兒都是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nóng),哪怕下放過來的城里人,那也是接受再教育的同志,壞人在監(jiān)獄里!”
“我們總不能因為有壞人的存在,就要質(zhì)疑所有人,把看到的人都當(dāng)敵人對待吧?”
“當(dāng)時小故渾身是傷的躺在水溝里不省人事,你要我們見死不救?”
“送醫(yī)后才知道他記憶全失,問不到他的身份不知道送他去哪里,只能帶回來放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有錯?”
“偉人都說了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要是干部同志你遇到了困難,是不是也不能接受別人的幫助?是不是也要讓人把你當(dāng)敵特和階級敵人對待?”
程喬的一番話有理有據(jù),還引用了偉人的言論。
雖然那些人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但只要前面冠上了那三個字,誰也不敢反駁,全都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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