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頂著滿頭紅腫的包，雙臂腫脹發(fā)亮，臉上橫七豎八掛著七八個(gè)紅疙瘩。

  在郭府后院狼狽地蹦跳躲閃，身后黑壓壓的玉蜂群振翅嗡鳴，窮追不舍。

  “小龍女！救 —— 命 —— ??！” 他一邊狂奔，一邊拖著長音怪叫，“這些小家伙怎的專挑我鼻尖蜇！”

  此時(shí)小龍女正坐在石凳上給楊瓏喂玉蜂漿，聞聲抬眼，只見周伯通的道袍被扯得破爛，白胡子黏著蜂蜜結(jié)成一縷縷的，活像掛了幾串琥珀糖。

  她輕啟朱唇，吹出一段清越的音律，蜂群果然停止追擊，卻依舊盤旋在空中不肯離去。

  “老頑童，你又亂吹笛子了？” 小龍女無奈搖頭，從袖中取出一個(gè)小玉瓶，“這是最后一瓶玉蜂漿，省著些用?！?br />
  周伯通一把抓過玉瓶，仰頭就灌，金黃的蜜漿順著胡須滴落在青石板上，他也顧不得擦拭。

  “哎喲，疼煞我也！” 他揉著紅腫的鼻尖，卻仍眼巴巴地盯著小龍女手中的短笛，“龍丫頭，這回我真沒亂吹！”

  楊瓏在母親懷里咯咯直笑，肉乎乎的小手拍打著指向周伯通，仿佛在笑這個(gè)白胡子老爺爺?shù)幕印?br />
  小龍女低頭看了看女兒，又望向周伯通滿是期待的臉，強(qiáng)忍住笑意道：“老頑童，御蜂之術(shù)講究心平氣和、心神合一?！?br />
  “你滿腦子想著戲弄玉蜂，它們自然不肯聽你指揮。”

  周伯通連連點(diǎn)頭，忽然抽了抽鼻子，忍不住饞意，舔了舔嘴唇：“龍丫頭，玉蜂漿還有旁的嗎？”

  “我被蜇得渾身火燒火燎，又癢又痛......”

  小龍女目光流轉(zhuǎn)，見他臉上紅腫處已消退不少，只剩淡淡紅斑，便道：“你已喝過蜂漿，只需外敷即可?！?br />
  周伯通眼珠一轉(zhuǎn)，一拍腦袋，佯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話音未落，又立刻換上討好的表情，“小龍女，你就再指點(diǎn)指點(diǎn)我，這回我鐵定不亂來了！”

  說罷，竟像孩童般拽著小龍女的衣袖輕輕搖晃。

  小龍女將楊瓏交給一旁的希林，忽見蜂群仍在周伯通頭頂盤旋不去，不禁皺眉：“老頑童，你究竟做了什么？”

  周伯通撓了撓頭，面色訕然，雙手護(hù)住胸口：“我沒、沒干什么呀......”

  希林指著他的胸口大笑：“偷鳥賊！莫不是你偷了玉蜂的老巢？”

  周伯通頓時(shí)將胸口捂得更緊：“切！你這黑袍怪，休要冤枉好人！”

  “老頑童，若你真的傷了蜂王，” 小龍女神色微變，“蜂群怕是要與你不死不休了。”

  周伯通聞言，只得悻悻地從懷中掏出一個(gè)小瓷瓶，舉在手中示意：“喏，你看！這不是好好的么！”

  說完，他掀開瓶塞，只見碩大的蜂王從瓶口爬出，振翅發(fā)出 "嗡" 的一聲，徑直飛回蜂巢。

  小龍女取出一支備用竹笛遞給他：“御蜂之術(shù)，首重心境。你且靜坐片刻，待心平氣和再試?！?br />
  周伯通難得地盤腿坐下，閉目調(diào)息。

  約莫半刻鐘后，再度睜開眼，目光中少了幾分頑皮，多了幾分專注：“龍丫頭，我準(zhǔn)備好了。”

  小龍女微微訝異，沒想到這向來跳脫的老頑童竟真的能靜下心來。

  她將竹笛橫在唇邊，吹出一個(gè)悠長平穩(wěn)的單音：“這是召喚音，音調(diào)需綿長沉穩(wěn)，不可急促?！?br />
  周伯通學(xué)著她的樣子吹奏，雖然聲音仍有些生澀刺耳，卻比先前規(guī)整許多。

  蜂巢中果然飛出十余只玉蜂，在他頭頂盤旋，卻未發(fā)起攻擊。

  “咦？它們沒蜇我！” 周伯通驚喜地低呼，險(xiǎn)些又要起身，被小龍女的眼神及時(shí)制止。

  “蜂語共有九音十八調(diào)?！毙↓埮〕鲆幻豆堑咽痉?，“你方才吹的是戰(zhàn)陣調(diào)，難怪被視作入侵者。 ”

  頓了頓，她又接連示范了三個(gè)音調(diào)，“你繼續(xù)練吧?！?br />
  周伯通全神貫注地模仿，玉蜂竟真的隨著他生澀的笛聲做出相應(yīng)動(dòng)作。

  小龍女眼中閃過驚訝，忍不住開口贊嘆：“老頑童，想不到你在音律上竟有這般天賦?！?br />
  “那是！”周伯通得意地捋了捋胡子：“想當(dāng)年我與黃老邪斗樂，也未曾落過下風(fēng)！”

  話音未落，卻因激動(dòng)吹錯(cuò)音調(diào)，剛馴服的蜂群頓時(shí)再次躁動(dòng)，嗡鳴著撲向他。

  “活該！” 聞聲來到后院的黃蓉掩口輕笑，“叫你吹噓曾與我爹爹斗樂！”

  “哎喲！我的耳朵！”周伯通捂著被蜇的右耳跳腳，慌亂中竟忘了吹奏竹笛。

  身后蜂群振翅追來，嗡嗡聲震得人耳膜發(fā)疼。

  小龍女連忙再次吹奏安撫音律，蜂群這才漸漸散去。

  “御蜂如御劍，需心意相通?！彼裏o奈地看著周伯通，“你情緒起伏太大，蜂群自然跟著躁動(dòng)?！?br />
  周伯通揉著紅腫的耳朵，卻咧嘴笑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龍丫頭，咱們再來！”

  從午后到黃昏，周伯通竟罕見地專注，一遍遍地練習(xí)基本音調(diào)。

  當(dāng)暮色浸染庭院時(shí)，他竟能讓玉蜂在空中排成整齊的 "一"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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