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陳毅衡帶著一身怒氣回了家。
客廳里燈火通明,家族里幾位核心的叔伯輩都在,顯然已等候多時。
他的妻子,蘇婉,正癱坐在沙發(fā)里,由一位姑母攙扶著,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聽到開門聲,蘇婉猛地抬起頭,充滿希望地看向丈夫,但當她對上陳毅衡那鐵青的臉時,那點希望的光芒瞬間熄滅了。
“怎么樣?徐部長他……他答應派人了嗎?”
陳毅衡沒有直接回答,他重重地把自己摔進對面的單人沙發(fā)里,雙手捂住臉,用力搓了搓。
半晌,他才說:“……他說了一堆官話,全是放屁!他們根本就沒打算管!”
“什么?!”一位脾氣火爆的堂叔猛地一拍茶幾,“他徐巖敢這么敷衍我們陳家?念念可是我們家的心頭肉!”
“別提了!”陳毅衡放下手,眼底布滿血絲,“在他們眼里,沒有公道,只有交易。我女兒的命,還比不上他們棋盤上的一顆子?!?br />
“那怎么辦,我的念念,我的念念……”蘇婉聽到這話,徹底崩潰了,失聲痛哭,“那是禁區(qū)??!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一個人在那里,得多害怕……她會不會已經(jīng)……嗚嗚嗚,我的孩子……”
“不能再等了?!?br />
一道沉著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陳毅衡的大哥,陳毅擎。
“官方靠不住,我們就靠自己。”陳毅擎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家族成員,“念念是我們陳家的女兒,流的是我們陳家的血。別人可以放棄她,我們絕不能!”
“大哥說的對?!绷硪晃皇甯父胶偷溃鞍姿还?,我們陳家自己管!”
“可是……”一位較為年長的叔公面露憂色,“禁區(qū)那地方,不亞于龍?zhí)痘⒀ā?br />
陳毅擎打斷,“沒有可是,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也必須做!否則,我們陳家今天能放棄念念,明天就能放棄任何一個人。這口氣散了,家也就散了!”
他目光掃視全場,“不惜一切代價,帶念念回家!”
——
陳寅洛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凌晨。
陳知念沒敢睡,一直靜靜地抱膝坐在客廳壁爐旁,等著他。她還記得陳寅洛說的那句,別把他家弄臟了,所以她甚至不敢坐到沙發(fā)上。
見到他回來,她局促地站起來,嘴唇猶豫著開合了幾次,卻不知道說什么。
陳寅洛目不斜視,人徑直走進了客廳,他邊走邊抬手,三兩下扯開了襯衫的扣子,直接把衣服脫了。
襯衫被隨手丟在沙發(fā)扶手上,他整個人懶散地靠著椅背,筆直的長腿隨意搭在茶幾上,肩膀寬闊結實,胸腹的肌肉線條清晰有力,腰腹間有一道暗紅色的猙獰傷疤,卻絲毫不影響那副身軀的美感,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在光線下泛著一種野性的光澤。
他隨意靠坐時那種放肆又懶倦的姿態(tài),像暴雨后舒展的野生豹。
陳知念目光像受驚的飛鳥,猛地彈開,慌亂地跌落在自己的腳背上。
他、他怎么能這樣?
白塔城的人總是衣著得體,舉止彬彬有禮,連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都一絲不茍。身體的輪廓被包裹在衣料之下,是一種文明且安全的距離。
那具軀體,帶著原始而野蠻的沖擊力,撞得她頭暈目眩,無所適從。
冷靜!陳知念,冷靜下來!
她在心里對自己尖叫。
你現(xiàn)在想這些做什么?羞恥?難堪?這些東西能讓你活下去嗎?
取悅他,才能活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再次抬起視線,她必須得做點什么,才能維持得以生存的價值。
她看到,陳寅洛信手拉開抽屜,修長的手指翻了翻,將雪茄盒勾了出來。
呼——,陳知念暗暗吐出一口氣,強壓下幾乎要蹦出胸腔的心跳。她努力克制著發(fā)軟的雙腿,走上前,在他腿旁慢慢蹲下身。
她的眼睛緊緊追隨著他的動作,在他打開盒蓋,抽出一支雪茄的時候,她立刻雙手遞上了桌上那枚銀色的雪茄剪。
即使沒抬眼,她也能感覺到陳寅洛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似有實質,從她顫抖的指尖,滑到她繃緊的手腕,再沿著她低垂的脖頸一寸寸爬過。
帶著審視,玩味,又裹著點漫不經(jīng)心。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陳知念幾乎能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他沒有去接雪茄剪,那只夾著雪茄的手反而往前遞了遞。
陳知念飛快地抬眼,撞進陳寅洛那雙隱含玩味的眼眸,又倏地低下頭。
只一瞬,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有任何猶豫,她從他手里接過雪茄,努力循著記憶里莫妮卡女人的動作,可她做出來,卻只有肉眼可見的生澀和僵硬。
她將雪茄尾端小心翼翼地對準剪口,因為手抖,對了好幾次才成功。
剪掉尾端后,她努力回想,視線在桌上到處搜尋,可根本找不到打火機或者火柴的影子。
她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呼吸都隱隱重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