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明謀
emsp;“前日在紅袖樓,所有人都看見了殿下與肖錦程起了沖突,還贈予他一枚袖扣。”
“而這袖扣,如今就握在肖錦程的手里?!?br />
江步月無奈地?fù)u頭:“又是袖扣,你們憑袖扣定吾染指公主府不說,如今又能憑袖扣定下吾暗派人殺肖公子?”
夏懷君的語氣卻陡然昂揚:
“那殿下能承認(rèn)這袖扣與您毫無關(guān)聯(lián)嗎?”
“這第一枚袖扣,是陳公公之死,最不想讓小意的齷齪事傳出去的,除了殿下,還有何人?
這第二枚袖扣——肖錦程不僅本人與您有沖突,其父宣武軍節(jié)度使肖威,是反對四殿下歸國的主要勢力,殿下不怨?”
“這兩枚袖扣,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實則都指向殿下您的核心利益。”
“四殿下您,鏟除異己,好手段?!?br />
江步月不僅被夏懷君的凜然正義折服,更被他胡編亂造的能力折服。
他隱約覺得,夏懷君背后,有一個看不見的勢力,在給他施壓。
夏懷君看江步月被自己說愣了,將另一本卷宗鄭重地交給他,言語里帶著一些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殿下若還有疑慮,不妨看看這本絕密的卷宗?!?br />
“這是近年來所有死于七殺的權(quán)貴生平記事,無人不與殿下有過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br />
江步月看到這本厚厚的卷宗,心里的第一個想法是——那小七若真是七殺,還挺能殺啊。
但他很快在夏懷君凝重的目光下,嚴(yán)肅地接過絕密卷宗。
他修長的手指翻過書卷,是,這是一般人接觸不到的卷宗,生平、死因、死亡時間都很詳細(xì)。
在外人看來,都是與他江步月有過沖突的那批人。
但在他眼里,這些死的人,無一不是當(dāng)今陛下掌權(quán)初期,權(quán)勢最盛的那批人。
別人看不懂,他卻明白了這卷宗背后的用意。
答案呼之欲出——北霖陛下在借此和他談判。
夏懷君見他目光凝重,以為他是想著如何為自己開脫,
實際上,江步月的思緒,早已回到了和陛下的種種過往:
當(dāng)今陛下尚未登基之時,就與他有過私底下的長期合作。
合作很簡單,也很直接,兩人都是各取所需。
江步月為皇帝登基奔走周旋,爭取本國支持,作為登基后默契的交換,陛下默許他與傾城公主接觸,尚主為婿,在北霖站穩(wěn)腳跟。
故而,旁人也許不知,但他很清楚地知道,七殺,分明是皇帝的爪牙。
因此,在他們合作之初,未登基的皇帝的敵人,自然也是他江步月的敵人。
這文書上的名字,也自然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只是如今,這絕密的卷宗攤開在他面前,個個名字都化成了指向他的利劍。
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合理是真的,牽強(qiáng)也是真的,但這些都不重要。
陳公公、肖錦程、這本卷宗上所有懸而未決的罪名,總要找個人來扛。
兩枚袖扣,加上這本卷宗,所有證據(jù)將無限逼近于,大理寺指認(rèn)江步月,長期豢養(yǎng)以七殺為首的殺手,從而在北霖鏟除異己,接近公主,站穩(wěn)腳跟,如今得勢歸國。
只因他風(fēng)頭正盛,故而他是最順理成章扛下這些罪名的人。
一旦定罪,他將萬劫不復(fù)。
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涼,腦海里卻和北霖皇帝張狂而深沉的眼神對上了。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明謀。
歸國之前,皇帝讓他看這本卷宗,是告訴他,他依舊在皇帝的控制之下。
只要他敢違逆北霖皇帝,這本卷宗隨時都可以成為按死他的把柄。
因此,質(zhì)子,聽話。
起碼在目前,有一些重要的事,皇帝在借著大理寺的嘴,逼他合作。
江步月指尖點著書卷,只是抬頭,向夏懷君淡漠地笑了:
“這卷宗,沒有陛下的特許,大理寺接觸不到罷?”
“說吧,陛下想讓步月,做什么?”
夏懷君也笑了。
“王總管交給夏某這份卷宗的時候,夏某還有些猶豫?!?br />
“如今看來,殿下果然是一頂一的聰明人?!?br />
夏懷君從江步月手中接過卷宗,只是正色道:
“陛下說,他想請您,見公主一面?!?br />
“吾如何去至真苑?”
“不,就在大理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