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柵欄外,婆母拍打簸箕趕人的畫面,李妍清楚的瞧在了眼里。
明明薛家才是受害者,可如今,村里不少人仇富,倒心往一處使兒的覺得是薛家做的過分,不顧同鄉(xiāng)之情,竟把那馮家給逼得離開了杏花村。
對此,李妍并不意外,甚至是早有所料。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窮山惡水出刁民,越是鄉(xiāng)下、越是窮的地方,做人、做事就越講究人情,而非道理和律法。
如今在這整個杏花村人眼中,薛家就是異類般的存在。
有時候,突然有錢了,也是一種過錯。
很明顯的,這幾日來,何氏也在有意無意的避開她。平時瞧見她人,都是主動黏過來的,這幾日來,她看到何氏人,想去找她打個招呼,何氏都刻意躲開。
那程家也是,說牛老了,不想讓它太過勞累了,不打算拿它來掙錢了。說雖然只是個畜生,但畢竟跟了十幾年,有感情了。所以,以后不能再把牛車借給薛家用了。
還是薛大娘過去,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子,又把賃車錢從每日兩文漲價到每日四文,程家才總算松口。
但也是說,只能再借到六月底。等入了秋,就快要到秋耕了,到時候老牛還得留著耕田用。
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六月中下旬,也就還有十天左右功夫。這十天里,他們必須在城里把宅子賃好,然后再把怎么把做好的紅燒肉從華亭縣運送到青山鎮(zhèn)的事解決。
至于桑葚飲子……本就是只打算夏天賣賣的,等過了季節(jié),到了秋天,這桑葚果子也就沒了。
何氏已經(jīng)不止一回刻意回避著李妍,李妍心中有數(shù),也就沒再主動去尋人。
徐掌柜是個心細的人,李妍同何氏間關(guān)系尷尬,時間久了,自然叫徐掌柜給看在了眼中。
這日,李妍又送了肉過來后,徐掌柜沒如往常一般付了銀子就讓她走,而是問她這會兒可得空,得空的話說幾句話。
李妍也不急著立刻去賣桑葚飲子,便問徐掌柜什么事?
這里人多眼雜,徐掌柜便帶了李妍去到一間包房。
如今二人也算是朋友關(guān)系了,徐掌柜心中對李妍頗有些欽佩之意,故也十分尊重她。
等進了包房后,徐掌柜讓李妍坐,然后親自給她倒了杯茶水。
見狀,李妍立刻起身,雙手接過后,道謝:“多謝徐掌柜?!?br />
徐掌柜讓她坐下說話,他則也撿了張她對面的椅子落座。
坐下后,徐掌柜才問:“李娘子最近可遇到了什么事兒?”
李妍笑了笑,沒答話,只問他:“徐掌柜何故這般說?”
徐掌柜也如實道:“最近看你與那何氏不對勁,你二人……可是生了什么口角?”
李妍本來就為搬家后送肉麻煩的事生愁,雖說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研究,那陶制冰鑒也不斷改善得越來越好。但車程四十分鐘和車程只有十分鐘畢竟不一樣。
既是合作關(guān)系,如今要搬家進城去,李妍總得告知這徐掌柜一聲。
本來打算等過幾天,等困境解決了再同他說的。但現(xiàn)在,他既問了,也就恰好趁著這個機會,李妍把村里發(fā)生的事兒如實告訴了徐掌柜。
徐掌柜聽了之后,倒挺生氣的:“那你這些鄉(xiāng)鄰也忒不講道理了些,這事兒再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們家人頭上去。怎么偷錢的被人同情、可憐,被偷的反而遭受排擠。這世道到底怎么了?”徐掌柜頗有點義憤填膺之意。
李妍倒挺意外他的反應(yīng)的。
因為相識這么長時間來,這徐掌柜一直給她一種很冷、很理性的感覺。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他應(yīng)該是這種態(tài)度才對。
就算礙著情面不得不說幾句安撫她的話,也不該是這樣的。
徐掌柜許是自己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態(tài)度過于激烈了,于是收斂了些,繼續(xù)道:“李娘子無需為這事憤懣,這不是你的錯?!?br />
李妍則說:“但杏花村這個地方,我們是呆不下去了。我跟我婆母商量了下,我們打算舉家搬到城里去住?!庇众s緊保證,“雖去城里了,但同元寶樓的合作,我不會馬虎一分一毫。我會想法子,盡最大努力不影響因車程造成的肉質(zhì)口感?!?br />
徐掌柜的反應(yīng)又在李妍意料之外,她以為在聽了她說出的這些話后,他會很吃驚,甚至有些憤怒,或是為難。
但都沒有。
他反應(yīng)還挺平靜的,只沉默著似是認真思索一番后,才重又看向李妍說:“元寶樓總號在華亭縣,青山鎮(zhèn)的只是其中一家分號。店里很多食物,都需要每天當日從總號那里運送過來。你若搬去城里……我可同東家稟明下情況,到時候,或許可以把你做好的肉同需要從總號運送過來的菜一起送來?!?br />
“真的嗎?”李妍簡直開心得要跳起來。于她來說,這可是意外之喜,而且是大喜。
這樣一來,不僅省了她許多麻煩,還省了她賃車送貨的錢。
沒具體打探過行情,但也粗粗算過,若從華亭縣賃車一日一趟的往青山鎮(zhèn)送貨,連人帶車,一天八到十文錢是得有的。
省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總店專門派的送菜的車,車速肯定不慢。這樣,也一定程度上減少了耽誤在路上的時間。
路上的時間少了,再加上她自制出來的陶制冰鑒的成效,那紅燒肉的口感肯定不會有影響。
若徐掌柜能幫這個忙,她可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