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媽,別叫我荼荼!
不過旬月,在掌事宮妃辛若芝的安排下,徐宜人入宮覲見。
文曉荼翹首企盼已久,一早就叫春溪嬤嬤準備了十匹上好的綢緞,并幾樣首飾字畫,送給徐宜人和家中父兄。
母女再見,徐宜人不似上次入宮那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憂恐不安,眉宇之間頗有幾分喜色,一則是因為女兒加封昭儀之喜,二則是女兒又有了身孕!
“母親!”文曉荼一把將俯身參拜的徐宜人攙扶了起來,拉著徐宜人手便去內(nèi)室敘話。
文曉荼知道徐宜人在人前必定要拘禮,便特特屏退了左右,連紅果碧心都叫候在簾子外。
徐宜人這才略略松緩了些,她歡喜得眼圈都有些濕潤,徐宜人雙唇顫抖,低低喚道:“荼荼!”
文曉荼當場僵了一下,荼荼是個什么鬼???!
哦,對了,這是徐宜人對女兒的昵稱,也算是乳名了。
徐宜人幾乎喜極而泣:“太好了,我聽說你懷了龍?zhí)ィ液湍愀赣H都高興壞了!”
文曉荼這才露出笑容:“父親在晉州還好吧?”
徐宜人笑著道:“今年開春便調(diào)去農(nóng)桑司做少卿了,雖說只是平調(diào),但自此之后就是京官兒了?!?br />
雖然晉州不遠,也在直隸省,但能留京總歸是好事。
徐宜人又苦惱地道:“不過也不知怎的,今年農(nóng)桑司格外忙碌,尤其前陣子,忙起來好幾天都不回家?!?br />
文曉荼道:“春種之時,自然是要忙一些的?!?br />
徐宜人本來想說又不用他一個農(nóng)桑少卿下地耕田,能忙到哪兒去?但轉(zhuǎn)念一想,好不容易入宮一趟,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上。
便忙打量著女兒的小腹,低聲詢問身孕如何如何。
文曉荼一一答了,并安撫徐宜人道:“皇上和太后如今都那我當寶兒,特賜了經(jīng)驗老道的嬤嬤來照顧我呢。月前過生日,皇上和太后的賞賜的珍寶,庫房都快放不下了呢?!?br />
徐宜人不由笑逐顏開,“阿彌陀佛,這回可一定要順順遂遂才好?!?br />
文曉荼順手將旁邊桌上的卷軸取了過來,“父親素喜蔡襄字畫,這副《郊燔帖》也是之前生日皇上所賜之物?!币桓毙胁輹项^的字她大半認不出來,留著也是浪費了。
徐宜人嗔道:“既是御賜之物,娘娘就該好生收著才是?!?br />
文曉荼笑道:“沒事的,皇上賞了我好多書畫呢,我這里也掛不了那么多。何況我也不懂行草,還是讓父親留著品鑒吧?!?br />
徐宜人這才露出笑容:“皇上對你當真是極好。”
文曉荼撫了撫鬢角,大概皇帝也盼著能添個子嗣吧,雖說林采女也一直略有恩寵,卻未見有孕,她的肚子也就格外金貴了。
文曉荼打量著徐宜人,一身嶄新的圓領蟒袍,很是貴氣,不過頭上只梳著尋常狄髻,戴了一套鎏金頭面,雖說瞧著也貴氣體面……但是……誥命夫人應該戴翟冠才對。
“母親怎么不戴翟冠?”文曉荼疑惑地問。
徐宜人臉上瞬間有些不自然,她低聲道:“何必那么奢侈,松兒和柏兒也該議親了,到時候又是一筆大開銷……”
文曉荼懵了一下,翟冠難道不是上頭發(fā)放?而是要自己掏錢制作?
文曉荼囧了,她的翟冠的確是營造司免費制作,想必這是內(nèi)宮嬪妃才能享有的特權。
她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不過五品宜人的珠翠冠尺寸應該比較小,耗費不是很大,只不過翟冠上動輒鑲嵌珍珠、寶石,這才是更大的開銷。
文曉荼低聲道:“我這里有半斛南珠,如今倒是派不上用場,不如母親先拿去做翟冠吧。”就是去年皇帝賞賜的那一盒,文曉荼用了沒幾顆便叫收起來了。
說著,不等徐宜人點頭,文曉荼便揚聲喚了紅果,命她去開庫房取南珠。
徐宜人道:“大半誥命夫人沒有翟冠,我有這身蟒服已算是體面了。”
話說回來,這蟒服所用的緞料——貌似是過年的時候,她讓梁萬貫送回溫家的年禮……
文曉荼忙正色道:“如今皇上和太后加恩后宮,嬪位以上的,每年都能接見娘家女眷,母親以后年年都能入宮,可不能被人小覷了去。”
聽了這話,徐宜人便不敢拒絕,生恐給女兒丟了面子。
這鳳冠霞帔,是所有女子的夢想,徐宜人也不能免俗。
徐宜人赧笑:“好在如今脂粉鋪日進斗金?!?br />
文曉荼又問:“四弟和五弟要議親了?”話說,原主這雙胞胎弟弟貌似才十五六歲啊。
徐宜人笑逐顏開:“年紀都不小了,如今荼荼做了昭儀娘娘,倒是又不少人登門說親,我挑得眼睛都花了?!?br />
文曉荼略一沉吟,便道:“母親,四弟五弟的婚事,倒是不放再推遲個一兩年。”——這個年紀結婚,太早了啊親!
徐宜人一怔,目光再度落在女兒的小腹扇,旋即輕輕頷首,“是了,等你誕下皇嗣,十有八九能封妃,介時只會有更多更好的人家想跟咱們家結親?!?br />
文曉荼黑線,她還真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這話也有道理!
徐宜人笑容慈祥:“好,都聽荼荼的。”
親媽誒,別叫我荼荼成嗎?
徐宜人瞅了瞅一旁月牙桌上的西洋鐘,露出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