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法，只見那銅幣在掌心轉(zhuǎn)得發(fā)燙，突然跳起來啄我的耳垂：“孟蝶腕上那對紅豆蛇眼，剛悄悄變淡了三分——她兄長孟獲的戰(zhàn)象隊，昨夜在建寧邊境啃了帶毒的紫苜蓿?！?br />
  這時候，帳外突然傳來象鳴，聲音卻像漏氣的風(fēng)箱。

  孟蝶掀簾進(jìn)來時，手腕的蛇懨懨垂著，紅豆色澤灰敗。

  “瘴氣典當(dāng)行的人往草料里摻了碎賬本，”說完不禁冷笑道，“象群現(xiàn)在拉出的不是糞，是雍闿舊賬里泡爛的欠條。”

  蓮花突然把蜈蚣兵符按進(jìn)搪瓷缸底。兵符在紅豆汁里炸開，浮起一幅建寧郡的血管圖——每條道路都被“蛀夢蟲”蛀成虛線，唯有雍闿府庫的位置亮著蠱蟲般的綠光。

  “劉璋的白毦兵殘部，正在給建寧太守遞《童心稅稽核令》?！辫磋吹你~幣立起來，幣面映出官驛場景：書吏正用官印烙烤童工手模，每烙一下，就有縷青煙飄向建寧城樓?！八麄兯坪踉趽屪⒐俜接憘鶛?quán)呢！”

  夏夏的盤古斧猛地劈進(jìn)地圖上的建寧點，斧刃卡在城墻符號里。

  “硬打？我們五個連象隊都打不過呢?！闭f著突然咧嘴笑，踢了踢璐璐的鑰匙串，“不如玩票大的——把銅鼓聲波抵押給瘴氣典當(dāng)行？”

  帳內(nèi)霎時安靜。孟蝶腕上的蛇突然昂頭，紅豆瞳孔裂開細(xì)縫，露出里面更小的金豆——那是爨氏銅礦的原始股契。

  “兄長說過，建寧城的墻磚是用童工淚黏合的。”孟蝶用蛇信舔開斧刃下的地圖裂縫，露出城墻根基處蛀空的蟻道，“讓璐璐的銅幣順著螞蟻洞滾進(jìn)去，在每一塊磚上刻分紅碼。”

  蓮花十指猛的朝上，蜈蚣兵符的殘肢拼成微縮攻城槌，槌頭卻是璐璐的搪瓷缸造型。

  “我們不攻城，”隨即吹口氣，兵符碎成紅霧鉆進(jìn)地圖，“讓城里欠債的童工自己推墻——用銅鼓聲波當(dāng)杠桿?！?br />
  三更時分，建寧城墻根滲出糖漿似的銅鼓聲波。

  守城兵突然扔下武器，趴在地上貼耳聽地底動靜——他們童年被征稅的夢境正被聲波具象成金粉，從墻縫里簌簌往外飄。

  “這是妖術(shù)！”太守剛喊出口，滿街童工突然集體抬手接金粉。金粉在他們掌心凝成璐璐鑰匙串的形狀，叮當(dāng)撞擊著沖向府庫。

  我們就站在城外山坡上，看見建寧城像被抽掉骨頭的蛇一樣癱軟下去。

  孟獲的戰(zhàn)象群突然從地底鉆出——原來它們早沿著蟻道把城墻根基踩成了蜂窩。

  “不是打下來的，”璐璐的銅幣在空中拼出“云南票號建寧分舵”的朱砂匾額，“是債主們自己清算了質(zhì)押物?！?br />
  夏夏卻突然掄斧劈向分舵匾額：“慢著！府庫里的童心稅賬冊——”斧風(fēng)刮開庫門，里面滾出的不是竹簡，而是無數(shù)正在腐爛的蠶繭，

  孟蝶的白象用鼻子卷起蠶繭拋向天空，繭破時掉出的琉璃彈珠、竹螞蚱，在銅鼓聲波里聚成雍闿的童年殘影——那影子正拼命把建寧地契塞進(jìn)蛐蛐籠。

  “原來建寧城本身，”我缸中的紅豆船突然長出桅桿，船帆是雍闿七歲時的尿布?xì)埰?，“才是雍闿藏起來的最后一件童年玩具?！?br />
  璐璐的鑰匙串猛地釘入地面。所有銅幣豎起來圍成圈，幣眼射出光柱籠罩建寧城。

  “現(xiàn)在頭疼的是劉璋了。”蓮花輕笑，蜈蚣兵符從地底鉆回她袖中，符節(jié)上沾著新鮮的紅豆苗，“看他怎么跟三十萬手持分紅碼的童工討稅?！?br />
  夏夏把斧柄往肩上一扛，斧刃還挑著那個蛐蛐籠。

  籠里的建寧地契發(fā)出童謠般的脆響，和云南方向的銅鼓聲漸漸合拍。

  建寧城的磚縫還在滲出糖稀狀的童心稅殘渣，璐璐的鑰匙串已釘死在府庫門檻上——三十串鑰匙像牙齒般咬住地契邊緣，發(fā)出啃噬賬本的細(xì)響。

  孟蝶的白象正用鼻子卷起童工們廢棄的玩具，象蹄踩過的地方，碎琉璃彈珠竟發(fā)芽長成紅豆苗。

  “劉璋的使節(jié)到了。”蓮花突然捏碎袖中蜈蚣兵符，符灰在空中聚成三匹瘴馬，馬背上騎著穿孝服的書吏，捧的不是官印，而是用《益州賦稅總綱》卷成的招魂幡。

  夏夏的盤古斧猛地劈向幡桿，斧刃卻卡在竹簡縫隙里——那些編纂賦稅的竹簡竟是用童工指甲粘合的，此刻正滲出黑血。“他們給死人征稅？”夏夏暴喝一聲，斧風(fēng)震碎孝服，露出書吏們潰爛的胸膛：心口嵌著劉璋官印的烙印，印文是“欠稅魂契”。

  我搪瓷缸里的紅豆船突然傾斜，船板裂口涌出雍闿童年記憶的腥味。

  孟蝶腕上的蛇應(yīng)激豎起，紅豆瞳孔里映出恐怖景象：建寧城地底埋著百具童工骸骨，每具骸骨的掌骨都攥著半枚蛀空的銅錢——那是劉璋設(shè)計的“來世稅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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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來收稅，”璐璐的銅幣集體翻身，幣面顯影出書吏們空洞的腹腔，里面蜷縮著更多穿孝服的侏儒賬房，“是來收割欠稅魂魄當(dāng)新稅基！”

  危機(jī)時刻，蓮花突然把蜈蚣兵符殘灰撒向童工骸骨，蜈蚣節(jié)肢在骸骨間重組，咬住那些半枚銅錢。

  當(dāng)銅錢裂開，爬出螢火蟲般的童心光點，光點聚成雍闿七歲時的殘影——正偷偷修改劉璋的稅契竹簡，把“童工淚”改成“童心稅”。

  “原來雍闿才是第一個逃稅的人！”孟蝶的白象突然揚(yáng)起鼻子，象鳴震碎書吏的招魂幡。幡布碎片落地變成欠條，而童工骸骨掌心的半枚銅錢突然飛起，精準(zhǔn)嵌入夏夏斧刃卡住的竹簡缺口。

  銅錢入簡的剎那，劉璋的稅契體系崩塌了。書吏們胸口的官印烙印滲出糖漿，那些被征稅的童年記憶反噬，把他們凍成琥珀狀的“欠稅雕像”。

  “建寧城現(xiàn)在是最大的稅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