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殘垣斷劍守歸期
我那條糊在星海拆遷指揮臺醬晶板上的老咸魚身子,只聽得下方遙遙飄來幾聲混雜著醬味、算盤聲和干嚎的道別:
“蟬姐!千萬頂?。〈涔怆鐫n實驗數(shù)據(jù)我們等著你的回信——”蓮花師姐最后一絲帶著酸菜味兒的翠光藤蔓消失在扭曲的空間裂隙里。
“賬給你記好了!星海工分!宇宙補貼!怨念期貨紅利!蟬蟬,你可是咱姐妹投資頭牌——”璐璐大姐的聲音被最后一陣醬星塵暴卷得支離破碎,伴著“咣當”一聲昆侖鏡扣上、金鐵交鳴般的鎖賬簿聲。
白袍小將那“混醬榮耀”的起子尖在我視野邊緣晃了晃,只留下一句帶著醬缸哲學(xué)深意的遺言:“咸魚翻身……也是醬燜味兒!蟬姐!劍意報告……勿忘!”便連同那始終如影隨形的醬油瓶虛影一起,咻地被裂隙吞沒,溜得最快。
最后是夏夏三妹,那清泠泠帶著雨后青草香的聲音最是清晰,又含著無限歉意:“蟬姐……委屈你了!千萬保重身體!我們……揚州等你!給你留最好的腌菜壇子!”
話音剛落,只見那一點嫩綠生機便消失無蹤。
空間裂隙“滋啦”一聲合攏,像是最后一筆封口的醬缸泥,
神界歸墟那混雜著焦糊、怨念、醬香的刺鼻空氣徹底淹沒了我們。
小星滿意地收回小手,玻璃彈珠般的眼睛眨了眨,活像剛做完一筆大買賣,
“好啦!拆遷辦班子成型!咸魚副手就位!現(xiàn)在嘛……”小肉手在沾滿醬漬的控制臺上猛地一拍,“嗡嗡——”整個混沌控制臺劇烈震動,那巨大星圖上瞬間亮起十幾個刺目紅點,警報聲凄厲得如同怨鬼煎鹽。
“開干!第一樁!”隨即指向一個正瘋狂膨脹、內(nèi)部幽藍能量亂流如同沸油的星域漩渦,“給本主任把它捋順了!不然今天的星塵壓縮餅干都扣光!”
我艱難地把臉從冰冷的醬晶板上撕下來,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五臟六腑還在震蕩不休。聽著那“壓縮餅干”的威脅,再看看自己枯涸得如同曝曬三年旱地裂縫的靈脈……
“小星星主任……”此刻聲音嘶啞得像老樹皮摩擦,“打個商量……能不能……先給管飽?榨干咸魚……可擦不動這油膩星軌啊……”
小星叉腰,星輝閃爍,一臉“本主任就是規(guī)矩”的霸王相:“任務(wù)達標才開飯!趕緊干活!”
此刻,轉(zhuǎn)向久違的揚州·州牧府邸
一陣空間不自然的漣漪晃動,蓮花一行人的身影踉蹌著閃現(xiàn),撲鼻而來的已不是熟悉的草木清氣或人煙溫暖,而是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新舊焦糊混雜著某種劣質(zhì)腌菜發(fā)酵的酸臭味,
眼前景象,讓離開7年的夏夏和離開6年的琳瑯、蓮花、璐璐,離開2年的白袍小將都瞬間失語
昔日恢宏的揚州州牧府邸,如今只剩下幾段斷壁殘垣在暮色中焦黑矗立,
被大火反復(fù)舔舐過的梁柱歪斜斷裂,布滿煙熏火燎的痕跡,瓦礫堆成了小山,不少地方還頑強地冒著縷縷青煙,更添幾分破敗,
空氣中彌漫的不止是焦土味,還有一種刺鼻的酒糟味、混合了發(fā)酵過度酸敗的濕土的氣息,以及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血腥。
“咳咳咳……”蓮花師姐身上的翠光萎靡暗淡,那些醬坑更是成了永久性“腌漬”標識,此刻被這渾濁空氣一嗆,咳得差點把最后一點醬汁噴出來,“這……這真的是我們的揚州城?怕不是闖進了哪個腌了百年的爛菜窖吧?”
白袍小將拄著水光劍,警惕地嗅了嗅空氣,臉色更加蒼白:“我……感覺不對勁!里面摻了……好多血腥氣!有人受傷?”
“先找人!”璐璐大姐顧不上自己一身被怨念屑染得斑駁的衣袍,推開一塊焦黑的門板殘骸,銳利的目光如同她手中的昆侖鏡(此刻鏡面竟也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油污),飛快掃視殘破的街道。
不遠處傳來金屬碰撞和壓抑的呵斥聲。
幾個穿著半舊軍襖的士兵,正費力地拖拽著幾具蒙著草席的尸首路過。
旁邊街角,一個守著破陶缸的老嫗正對著士兵的背影啐了一口:“呸!孫家的酒都腌進骨頭縫了!連死人都要搶去泡爛菜……”
話音未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另一個方向,數(shù)名身著明顯精良些甲胄、臂纏青巾的士兵押送著一隊衣衫襤褸的工匠,走向遠處一片稍顯規(guī)整、卻彌漫著濃重醬香、酒糟和油漆混合氣味的建筑群,
為首軍官眼神銳利如鷹,冷冷瞥過蓮花等人所在的角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卻并未停留。
“青巾……孫氏近衛(wèi)?”白袍小將低語,拄著水光劍的手微微收緊,又頑強地凝聚了一點點。
“那方向……是大兄……伯符大哥從前練兵的后校場?”一個帶著濃重哭腔的、虛弱的聲音響起。
眾人心頭巨震,猛地回頭。
是琳瑯!
此刻極其暗淡,幾乎完全透明,勉強依附在璐璐捧著的、那卷“材料費結(jié)算賬本”的虛影之上,賬本上閃爍的數(shù)據(jù)流也停滯黯淡了。那枚殘破的青銅令牌懸浮在她身旁,光華微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
琳瑯的“眼睛”(或者說那團代表她那獨一無二意識的靈光)死死盯著那片被拖走的尸首和被押送的工匠,再看向那片氣味濃重的建筑群,一種強烈的、混合著憤怒、悲痛與難以置信的情緒劇烈波動起來:
“那是伯符大哥點將的校場!他曾經(jīng)說過那是厲兵秣馬、克復(fù)中原的起點!如今……如今……”全身顫抖得更厲害,“怎么成了····釀酒的作坊?!大兄呢?廖化呢?周倉呢?李典叔呢?!破天哥呢?!彭大波那老混蛋躲哪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