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楊平很認真地說：“每一次手術，不管成功與失敗，都要收費的?！?br />
  “手術失敗，怎么還收費，這不合理。我到商店買一個東西，如果是壞的，不能用，我可以退貨退款，或者換一件新的，同樣，我支付了醫(yī)療費用，但是沒有達到預期目的，為什么還要收費，也就是事情沒辦成，錢照樣收？”病人女兒鼓起勇氣說出來。

  楊平也不惱怒：“治病救人，不能與商品交易類比，你用錯了比喻，如果按照這樣的邏輯，你認為這是一場商品交易，我現(xiàn)在拒絕為你提供醫(yī)療服務，也就是我拒絕出售這個商品，對你，我要下架這個商品，可以嗎？”

  病人女兒臉一陣紅一陣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人體十分復雜，所有的治療效果都是統(tǒng)計學上的效果，不能保證百分之百，這是醫(yī)學的特性，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我非常坦率地告訴你---沒有醫(yī)生愿意替你父親做手術，包括我！”楊平必須要告訴他這個道理。

  有些事情術前必須理清，否則術后容易陷入泥潭。

  “說實話，楊醫(yī)生，雖然我父親有醫(yī)保，但是治療這么長時間，我們經(jīng)濟上負擔也很重，家里幾個老人，壓得喘不過氣。”病人女兒道出實情。

  楊平也很無奈：“我很同情你，但是，我只是醫(yī)生，在經(jīng)濟上，我們確實沒辦法幫你，我們只能盡量幫你節(jié)約住院費用，如果確實是困難戶，我們幫助你去爭取一些慈善救濟。你們愿意跟我一起承擔手術風險，我全力以赴；如果不愿意承擔風險，或者認為所有風險必須由醫(yī)生來承擔，那只能很遺憾，我沒辦法承擔所有?！?br />
  在風險面前，醫(yī)生只能曉之以理，如果病人和家屬執(zhí)意不愿意冒險，任何人無法強迫別人做出選擇。

  選擇權在病人，醫(yī)生只能幫助他做出選擇。

  “我考慮一下，還有其它辦法嗎？更保守的？”病人女兒還是猶豫不決。

  楊平搖搖頭：“目前只有兩種選擇，要么維持現(xiàn)狀，要么截肢，挑戰(zhàn)風險，追求正常生活。”

  很多時候，影響決定的還是錢！

  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萬萬不能。

  如果這個病人的女兒不考慮錢，她也不會有這么多擔心，也不會提出讓醫(yī)生難以理解的問題。

  她最大的擔心是手術失敗，反復多次手術，最后錢花了，病沒治好，腿又沒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病人女兒開始當著楊平的面，打電話給丈夫，征求丈夫的意見。

  對方沉默片刻，有點犯困的語氣，間短地回答：“治唄，還能怎么的---”

  語氣顯得無奈，又無助。

  給丈夫打完電話，病人女兒想了想，在手機上滑動，好像在查找通訊錄，似乎沒有再可以商量的人。

  兩夫妻都是獨生子女，找誰商量？沒人商量，一切都只有自己承擔。

  女人的電話又響了，是他丈夫的：“老婆，別急，按醫(yī)生的方案去做，要我現(xiàn)在過來嗎？做什么事都有風險，吃飯還有噎著的風險，實在不行，再截一次，再不行，再截，反正現(xiàn)在這樣不是個事，大不了還是不好，能壞到哪里去?！?br />
  “那個，那個---”女人擔心錢，但是說不出口。

  電話那頭的男人很明白，笑道：“我去公司預支下個月的工資，手術先安排。”

  前不久，家里的一個老人中風，住院花了不少錢，剛出院，現(xiàn)在又一個住院。

  “下個月的不是已經(jīng)預支了？”

  女人記憶力不錯。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會談室，笑著跟楊平打招呼，意思自己出去打電話：“楊醫(yī)生，對不起，我們商量商量，再決定?！?br />
  楊平點點頭。

  “哦，還沒預支完，還可以預支！”

  電話那頭的丈夫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