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銷社那熟悉的、混合著煤油、新布、咸菜和糕點(diǎn)甜香的氣息撲面而來。正是午后，店里人不多，顯得有些安靜。高高的木質(zhì)柜臺后面，穿著深藍(lán)色工作服的售貨員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貨架。

  何雨柱一馬當(dāng)先沖到賣文具紙張的柜臺前，巴掌“啪”地一聲拍在光滑的柜面上，聲音洪亮地嚷道：“同志！買紅紙！要最大張的！最鮮亮、最厚實(shí)的那種！寫囍字用的！”

  他這大嗓門和氣勢，把正在整理一摞作業(yè)本的年輕女售貨員嚇了一跳。售貨員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清是何雨柱，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喲，是何科長啊？買紅紙？家里辦喜事？”

  “沒錯(cuò)！”何雨柱胸膛一挺，眉飛色舞，“我爹！何大清！跟我劉姨！劉玉梅！今兒剛領(lǐng)證！新鮮出爐的紅本本！”他指了指身后并肩站著的父親和劉玉梅，那得意勁兒仿佛自己才是新郎官。

  售貨員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看到穿著嶄新中山裝、有些局促卻滿臉喜氣的何大清，還有旁邊溫婉含笑、臉頰微紅的劉玉梅，立刻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哎呀！是何師傅和劉會計(jì)！恭喜恭喜！真是大喜事！”她手腳麻利地從柜臺下面抱出一大卷用牛皮紙包著的、沉甸甸的紅紙，“這是最大號的了，質(zhì)量最好，顏色正，寫大字不洇墨！夠不夠？”

  “夠！太夠了！”何雨柱看著那卷厚實(shí)、顏色純正的大紅紙，非常滿意，“就它了！再來瓶墨汁！要黑的，濃的！”

  買好紅紙和墨汁，何雨柱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向賣副食品的柜臺。這邊柜臺后面站著的是個(gè)胖胖的、一臉和氣的男售貨員，顯然也聽到了剛才的動靜，笑瞇瞇地看著何雨柱。

  “同志！喜糖！水果硬糖！要那種五彩玻璃紙包著的！看著就喜慶！有多少要多少！”何雨柱大手一揮，頗有些包圓兒的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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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售貨員樂呵呵地應(yīng)著：“好嘞！何科長敞亮！恭喜何師傅劉會計(jì)！”他手腳利落地從柜臺下搬出一個(gè)沉甸甸的大玻璃罐子，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五顏六色、在燈光下閃著誘人光澤的水果硬糖。

  他拿起一個(gè)厚實(shí)的牛皮紙袋，打開罐蓋，用大號搪瓷勺，“嘩啦嘩啦”地往里舀糖，那清脆的碰撞聲聽著就讓人心里歡喜。糖塊像彩色的寶石雨點(diǎn)般落進(jìn)紙袋，很快就把袋子撐得鼓鼓囊囊。

  “夠了夠了！柱子！”劉玉梅看著那飛快堆成小山的糖，趕緊出聲阻止，臉上帶著點(diǎn)心疼，“買這么多，吃不完的。”

  “劉姨！不多！”何雨柱豪氣干云，“這哪夠??！咱院多少人？廠里多少老伙計(jì)？見者有份！圖的就是個(gè)喜慶！讓大家伙兒都沾沾咱家的喜氣！”他又指揮胖售貨員，“再稱二斤瓜子！要個(gè)大飽滿的！再來二斤花生！要新炒的，噴香的那種！”

  胖售貨員笑著應(yīng)承，手下不停。很快，鼓鼓囊囊的糖袋、噴香的花生瓜子袋，還有那一大卷沉甸甸的紅紙和墨汁瓶，都堆在了柜臺上，像一座小小的喜慶山丘。

  何大清看著何雨柱這揮金如土的架勢，嘴角抽了抽，但最終沒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從內(nèi)兜里掏出一個(gè)洗得發(fā)白的舊手絹包，一層層打開，露出里面疊得整整齊齊的鈔票和糧票、糖票。他仔細(xì)地?cái)?shù)出應(yīng)付的錢和票，遞給了售貨員。那動作，帶著一種當(dāng)家男人的鄭重。

  付完錢，何雨柱一手拎起那卷沉甸甸的紅紙，另一只手抓起那袋鼓得快裂開的糖果，小梅則自告奮勇地抱起了那瓶寶貝似的墨汁。劉玉梅拎著花生瓜，在售貨員們真誠的祝福聲中，走出了供銷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