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借刀殺人
老太太緩緩轉(zhuǎn)過頭,那雙銳利的眼睛如同鷹隼般鎖定易中海的臉,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洞穿力:“何雨柱?保衛(wèi)科副科長?聽著威風(fēng),說到底,管的是軋鋼廠!林默?市局副局長?豆愛國?治安科副科長?位高權(quán)重不假…”老太太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個近乎嘲諷的弧度?!?br />
可他們手里的槍,指著的是四九城的大案要案,是那些江洋大盜、作奸犯科的硬茬子!咱們這四合院里,婆媳拌嘴、鄰里爭地、東家丟雞西家短秤的爛泥塘子…你當(dāng)他們是街道辦的小科員,有那閑工夫天天來給你斷官司?”
她銳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刺進(jìn)易中海因恐懼而收縮的瞳孔:“你跟他們比官位?比拳頭?講你的苦勞?呵…中海,你糊涂透頂!在人家眼里,你這點(diǎn)破事,連他們辦公桌上的一張廢紙都算不上!只要這院子里的火,沒燒到他們自己個兒的房頂,沒擋了他們升官發(fā)財(cái)?shù)穆?,你就是把房梁拆了,他們也只會嫌你吵了他們午覺!”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凌,狠狠扎進(jìn)易中海的心臟,將他那點(diǎn)自以為是的苦勞和威望戳得粉碎,露出底下不堪一擊的虛弱。他的臉皮劇烈抽搐,血色褪盡。老太太的話,撕開了所有偽裝,將血淋淋的、令人絕望的差距赤裸裸地?cái)傞_。
“那…那就任由何雨柱那小子在院里橫著走?任由王主任把我們當(dāng)擺設(shè)?”易中海的聲音因極度的屈辱和無力而發(fā)顫,帶著困獸的嘶啞,“還要重新推選管事人!這…這不是要把我們徹底架起來嗎?!”
“架起來?”聾老太太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冷硬的嗤笑,“你易中?!谶@院子里住了幾十年,根都扎進(jìn)地心了…是別人想架就能架得空的?”
她眼中閃過一絲老狐貍般狡黠的精光:“推選?讓他推!只要…你不去點(diǎn)何雨柱那個炮仗捻子,不去碰林默、竇愛國那兩尊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你的真神…你以為…誰有那閑心,天天盯著你這把老骨頭?”
老太太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中海…聽我一句…沉住氣!” 這個沉字,她說得格外重,仿佛用盡了力氣,帶著刻骨的寒意。
“把你心里這把火…給我死死地摁滅了!摁到肚腸最底下!何家…只要不踩到何雨柱的尾巴,不礙著林默、豆愛國往上爬的道…他們,根本沒心思管這院子里誰當(dāng)大爺!他們要的…是清凈!是沒人給他們添亂!”
她枯瘦卻有力的手指虛點(diǎn)了點(diǎn)易中海的胸口,力道隔著空氣仿佛都能感受到:“把你的心思…收回來!收到這院子里來!收到那些…你還能拿捏得住的人身上!賈家…就是現(xiàn)成的刀把子!賈張氏,就是個一點(diǎn)就炸的火藥桶!賈東旭那小子,被你一句手太急就點(diǎn)成了炮仗!只要這火…別燒到何家、林家的門檻里頭…讓他們?nèi)ヴ[!讓他們?nèi)ズ?!你易中?!驼驹谖蓍艿紫驴粗?!該拉的時候拉一把,該澆油的時候…也別手軟!”
老太太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智慧:“威信?威信是吼出來的?錯!威信…是熬出來的!是等出來的!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們撞得頭破血流!等那些自以為是的愣頭青們把路走絕!那時候…他們才會哭著喊著…想起這院子里,還有根能讓他們靠一靠、遮遮風(fēng)的老柱子!”
易中海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渾身巨震!老太太的話,剝開了血淋淋的現(xiàn)實(shí),也為他指出了一條布滿荊棘、浸透毒汁的生路。隱忍,蟄伏,借刀殺人,坐山觀虎斗…所有的怨毒和不甘,在這一刻被強(qiáng)行壓縮、凝聚,化作心底最深處一團(tuán)冰冷而危險的火焰。
他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最終歸于一種死水般的平靜。那平靜之下,是比之前狂怒更深沉、更致命的陰寒。
他緩緩站起身,對著老太太,深深地、近乎虔誠地鞠了一躬,聲音低沉而沙啞,再無半分急躁與怨懟,只剩下一種認(rèn)命般的冰冷和一種重新找到方向的、令人心悸的沉穩(wěn):“老太太…我…懂了。多謝您老點(diǎn)醒?!?br />
聾老太太不再看他,重新拿起調(diào)羹,慢悠悠地舀起湯,仿佛剛才那番足以攪動一院風(fēng)云的對話,不過是閑話家常。窗外毒辣的陽光被窗欞切割,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她那并不算太老的身影,像一尊在幽暗角落里盤踞的、散發(fā)著腐朽而危險氣息的石像。
易中海輕輕退出那間彌漫著草藥與涼席氣息的屋子,反手帶上了吱呀作響的舊木門。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后院顯得格外清晰,如同一聲沉悶的落鎖。
屋外,正午的驕陽依舊毒辣,白花花地潑滿了整個后院,刺得人睜不開眼??諝庾茻岬梅路鹨紵饋恚孛嬲趄v起扭曲的熱浪。
易中海站在屋檐投下的一小片陰涼里,沒有立刻離開。老太太那番如同淬毒匕首般的話語,還在他腦海里翻騰、切割,將之前的狂怒、屈辱和恐懼一點(diǎn)點(diǎn)剮去,露出底下冰冷堅(jiān)硬的內(nèi)核——沉住氣,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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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低矮的院墻,投向中院的方向。
何家的門窗緊閉,在強(qiáng)烈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他仿佛能穿透那緊閉的門窗,看到何雨柱那張令他憎惡的臉,看到何大清那副卸下包袱的輕松,看到林默那副置身事外、手握權(quán)柄的冷漠,看到竇愛國那副公事公辦的冷硬面孔……恨意,像毒藤一樣再次纏繞上心臟,勒得他幾乎窒息。
但他死死地咬著牙關(guān),腮幫子繃出堅(jiān)硬的線條,將那股翻騰的惡氣硬生生壓回腹中,讓它在那里發(fā)酵、變質(zhì),最終化為更陰冷、更致命的毒液。
不能碰!絕對不能碰!老太太看得透透的!他需要時間,需要耐心,需要一把足夠鋒利、又足夠愚蠢的刀!現(xiàn)在,必須像蛇一樣蟄伏!
他的目光緩緩移動,最終落在了中院賈家那扇緊閉的門窗上。那里同樣門窗緊閉,死寂無聲。
一絲極其細(xì)微、近乎殘忍的弧度,在易中海緊抿的嘴角悄然浮現(xiàn),隨即又迅速消失,快得如同被熱浪蒸騰掉的幻影。
賈家,就是老太太口中那現(xiàn)成的刀把子,那填不滿的賈張氏!只要…只要把這鏈子攥在自己手里,把這瘋狗引向該咬的地方…何家?他易中海何須臟了自己的手!林默?豆愛國?他們更不會為一個惹是生非的何雨柱輕易下場!
正午的毒陽,將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