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震撼的一天
暮色漸濃,夕陽的余暉如輕紗般灑在南鑼鼓巷 95 號四合院的青瓦屋頂和斑駁墻壁上,給這座古老的庭院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隨著夜幕的降臨,四合院的居民們結(jié)束了一天的忙碌,踏著滿地金黃的梧桐葉,緩緩歸來。
每一步都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那是梧桐葉在腳下被踩碎的聲音,仿佛它們也在努力地想要把這一天的震撼都揉碎了,然后默默地咽下去。走在最前面的是許大茂,他平日里總是趾高氣揚(yáng),但今天卻顯得有些狼狽不堪。只見他那雙嶄新的千層底布鞋不知何時被踩掉了半邊鞋跟,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活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
“老閻,你掐我一把?!蓖醮竽锿蝗煌T谠铝灵T前,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飄,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底氣。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藍(lán)布頭巾的流蘇,那頭巾上還沾著慶典撒落的彩紙屑,在晚風(fēng)的吹拂下,簌簌顫動著,宛如一群不肯離去的蝴蝶。
閻埠貴沒有回應(yīng),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手中的筆記本吸引住了。這位一向注重體面的小學(xué)教師,此刻正背靠著影壁,全神貫注地反復(fù)翻看著那本筆記本。
本子上的字跡顯得有些歪斜,顯然是匆忙記錄下來的。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各種數(shù)字,如“飛機(jī)26架”、“禮炮54響”等等。由于汗水的浸染,這些數(shù)字周圍的墨水都暈開了,看起來就像是一群黑色的螞蟻在紙上緩緩爬行。
閻埠貴的眼鏡片上還殘留著上午觀看飛行表演時呼出的白霧,此刻已經(jīng)凝結(jié)成了一顆顆細(xì)小的水珠,使得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不清。
就在這時,前院張家的煤油燈突然“啪”的一聲亮了起來?;椟S的燈光透過窗戶紙,在青磚地上投射出一道搖晃的影子。張鐵匠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正小心翼翼地將觀禮證端端正正地壓在玻璃板下。
“三十萬人!整整三十萬人吶!”張鐵匠的嗓門異常響亮,聲音在院子里回蕩著,甚至震得房梁上的灰塵都簌簌地往下掉落。
他媳婦剛要埋怨,卻突然看到眼前這個平日里打鐵時就算被火星子崩到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漢子,此刻竟然正用他那粗糙的手背輕輕地擦拭著眼睛。煤油燈的火光在他那張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跳動著,映照出那些被歲月和爐火深深刻畫出的溝壑里,正閃爍著微弱的水光。
“民國二十六年,我給孫傳芳的兵修槍……”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了下去,仿佛回憶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手指無意識地?fù)崦笱夏堑廊玳L的傷疤,那是當(dāng)年那些可惡的丘八用槍托砸在他脊梁上留下的印記,僅僅只是因?yàn)樗嘁藘蓧K大洋。
“今兒個看到咱們自己的兵,那步子,那氣勢……”他的話語突然中斷了,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搪瓷缸,仰頭灌了一大口,茶水順著他那濃密的胡須流淌而下,浸濕了他的衣襟。
就在這時,廂房里傳來了“吱呀”一聲輕響。他的兒子張鐵柱正蹲在榆木門檻上,手里拿著一根燒火棍,在青石板上專心地畫著一架飛機(jī)。
畫到第三架時,棍子"咔"地斷了。二十歲的小伙子盯著斷茬發(fā)了會兒呆,突然把臉埋進(jìn)臂彎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咋了這是?”張大媽滿臉焦急,腳步匆匆地跑過來,仿佛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一般。
張鐵柱緩緩抬起頭,他的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那淚水似乎是剛剛才落下的,眼眶周圍還有些泛紅。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半晌才發(fā)出一聲哽咽:“娘……”
張鐵柱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些許的哭腔,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憫。他的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直直地盯著前方,仿佛那里有什么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那些飛機(jī)……全是咱們自己造的……機(jī)翅膀上還畫著紅五星……”張鐵柱的手指在地上無意識地劃拉著,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五角星。這個五角星雖然畫得并不標(biāo)準(zhǔn),但卻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凄涼和哀傷。
中院里,空氣中彌漫著燉肉的香氣,這股香氣在平日里可是極為罕見的。何大清把房梁上掛了小半年的臘肉全部取了下來,那臘肉經(jīng)過長時間的風(fēng)干,色澤深紅,香氣撲鼻。他將臘肉放在案板上,熟練地切成一片片足有銅錢厚的肥肉片。
半瓶珍藏的二鍋頭被擺在灶臺邊,瓶身上的紅紙標(biāo)簽已經(jīng)因?yàn)闅q月的流逝而褪了色,顯得有些破舊。但這瓶酒對于何大清來說,無疑是一件珍貴的寶物。
“多吃點(diǎn)!趕明兒……趕明兒……”何大清的話在喉嚨里打了幾個轉(zhuǎn),最后化作一口辛辣的酒液。他猛地灌下一口酒,那辛辣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喉嚨,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然而,他卻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依舊不停地往何雨水的碗里夾著肉,甚至連油星子濺到自己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上也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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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的堂屋里,賈張氏正怒目圓睜地揪住賈東旭的耳朵,嘴里不停地罵罵咧咧:“你這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閑,一點(diǎn)上進(jìn)心都沒有!明天就給我去報名夜校,聽見沒有?你看看人家小豆子,那崽子都能說兩句洋文了,你呢?啥都不會!”
而此時,許家的窗戶卻透著一絲詭異的亮光。許富貴把兒子許大茂堵在里屋的炕沿上,炕桌上擺著半包“大前門”,煙絲都撒了出來,仿佛是被什么人匆忙地扔在那里。
許富貴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動什么似的,他緊緊盯著許大茂,問道:“看清楚沒?林家小子戴的真是進(jìn)口表?”許大茂點(diǎn)點(diǎn)頭,手指在炕席上畫了個圓圈,然后小聲說道:“表盤上還有個小月亮……”
許富貴猛地攥緊炕沿,指節(jié)發(fā)白:"了不得...了不得...這林振華怕是要升..."話沒說完,外頭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他一個激靈撲到窗前,鼻子在窗紙上壓出個滑稽的扁圓形。
月光下,三個少年列隊(duì)緩緩走過。林默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顯得格外堅定,仿佛背負(fù)著某種重要的使命。盡管他的制服肘部還破著洞,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自信,他的胸脯挺得比下午那會兒更加筆直。
緊跟在林默身后的是何雨柱,他手中的木頭槍不知何時系上了一條鮮艷的紅綢子,那紅綢子在夜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