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洞藏糧
當斤的糧食具現(xiàn)在洞窟時,陳年霉味被新麥香驅(qū)散,驚醒了冬眠的草蛇。林默望著堆積如山的糧食,心中滿是欣慰。
林默做完防偽工作后,小心翼翼地退出洞窟并將入口重新偽裝好。他知道這批糧食關系重大,不僅是生存所需,更是對抗敵人的關鍵物資!
當他走出洞窟時,清晨的陽光在山坳里織出羅網(wǎng),林默的棉鞋陷進積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堆里。他數(shù)著右手邊的白樺樹,第七棵樹的樹皮上刻著三道刀痕。當指尖觸到第三道刻痕下的樹洞時,凍僵的手指差點被什么東西咬住。
是只裝死的刺猬。
林默拎起這小東西,發(fā)現(xiàn)它肚皮下壓著枚銅紐扣。紐扣背面的"榮"字讓他心頭一跳——這是榮記綢緞莊伙計的工服扣子,上周糧店暴動時,他親眼見過那個胸口缺扣子的漢子往麻袋里塞傳單。
"東南方向,三里。"
林默對著銅扣哈了口氣,水霧在"榮"字上凝出細小的冰晶,折射出只有地下黨能看懂的密碼。十二歲的少年突然蹲下系鞋帶,順手將紐扣塞進冰裂縫,起身時羊皮坎肩的補丁恰好掃過雪地,抹去了足跡。
日頭爬到旗桿頂時,林默終于摸到炭窯。坍塌的窯口像張開的獸嘴,碎磚堆里埋著半截鐵軌——這是當年日軍運煤的專線。他掏出懷表貼在鐵軌上,表盤震動傳來的頻率顯示,五里外有巡邏隊正在接近。
"咕——咕咕——"
三聲布谷鳥叫從窯頂傳來。林默捏著鼻子回了兩聲蛙鳴。
突然煤窯前方透出油燈光——一位身穿穿長衫的賬房先生從里面走了出來!"天寒地凍的,小掌柜來兌什么票?"
賬房先生頭也不抬,金絲眼鏡滑到鼻尖。林默將懷表拍在柜臺上,表蓋彈開露出夾層里的高粱粒:"兌二十石關東煙,要裹奉天日報的。"
暗號對到第三輪,地道深處傳來咳嗽聲。穿羊皮襖的老者掀簾而出,缺了小指的手攥著煙袋鍋:"后生可知道,傅長官的軍糧都摻著觀音土?"
"所以聶老總該嘗嘗八里莊的新麥。"
林默蘸著茶水在桌面畫圈,三個同心圓套著五角星,"山神廟往東九百步,老鴰叫三聲的地方。"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窯頂?shù)拿夯殷湎隆?br />
老者用煙袋桿敲了敲銅盆,回聲未歇,三個挑夫打扮的漢子已鉆進地道。林默注意到他們扁擔上的麻繩結——正是糧店暴動時捆傳單的系法。當最后一人接過地形圖時,少年突然開口:"坑道里除了面粉,還有美國人的鞭炮。"
挑夫們眼神一凜。為首的臉上有刀疤的漢子撕開棉襖內(nèi)襯,露出綁在身上的土炸藥:"正好給國軍聽個響。"
賬房先生迅速收起桌上的懷表,朝林默使了個眼色。林默會意,跟著挑夫們一同進入地道。地道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墻壁上每隔一段就掛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行至半途,突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犬吠聲。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刀疤臉漢子低聲說道:“大家別慌,按照原計劃行事。”
林默緊張地握緊拳頭,他知道一旦被發(fā)現(xiàn),不僅這批糧食保不住,所有人都會性命不保。就在這時,前面的挑夫輕輕推開一塊暗板,一道亮光射進來。原來地道通向一座廢棄的農(nóng)宅。
林默隨著眾人走進農(nóng)宅。農(nóng)宅內(nèi)十分簡陋,角落里堆滿了雜物。刀疤臉漢子警惕地觀察四周后,示意林默走向一架破舊的電臺。
林默熟練地擺弄電臺,調(diào)整頻段,很快便聯(lián)系上了聶老總?!皥蟾胬峡?,傅長官有一批糧食在西山附近的一處洞窟里面!不過發(fā)現(xiàn)美軍援助的TNT被偽裝成面粉放在坑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西山這邊的同志溝通好,準備趁現(xiàn)在偷偷去運到后方?!?br />
電波那頭沉默片刻,傳來沉穩(wěn)的聲音:“務必小心,不可輕舉妄動。你們先保護好糧食?!?br />
“是!”林默回復完,關閉電臺!
林默很快與賬房先生交代了藏糧所在洞窟得具體位置。
不久,二十輛獨輪車在大雪中排成長蛇朝西山的方向小心地出發(fā)。車軸吱呀聲里混著鐵器碰撞的輕響——是藏在車斗里的槍栓。
第一片雪花落在鼻尖時,西山方向騰起火光。林默望著漫天飛羽,爆炸聲驚起陣陣寒鴉。
"該換個表鏈了。"
少年扯斷凍硬的麻繩,從衣襟抽出根金線——那是從美軍吉普車座套上抽的絲。金線纏上手腕時,四九城的輪廓正在暮靄中漸漸模糊,而第一批運糧騾隊,已經(jīng)消失在老鴰溝的雪霧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