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一家人在客廳里喝茶閑聊。楊雪抱著林辰舍不得撒手，問他在幼兒園學(xué)了什么新歌，林辰便奶聲奶氣地唱起了兒歌，逗得楊雪眉開眼笑。

  林振華則將林默叫到書房，父子倆有單獨說話的空間。

  書房里，林振華坐在書桌后，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讓林默坐下。他沉吟片刻，開口問道：“昨天除夕，院里都還好吧？”

  “都挺好的，”林默回答，“孩子們一早就來拜年，大人們也陸續(xù)來了，挺熱鬧的?！?br />
  “嗯，”林振華點點頭。

  林默心中微動，父親對院里的情況似乎很清楚。

  “你現(xiàn)在位置不一樣了，這種人會更多。他們來找你，未必都是壞事，但你要有分寸。能用的人，可以用，但要放在合適的位置，給明確的界限；心思不正的，要保持距離，不能授人以柄?！绷终袢A緩緩說道。

  “爸，我明白。”林默認真地說。他知道父親這是在傳授他處理人際關(guān)系的經(jīng)驗。

  “陳部長那邊，你上次見過后，有什么感觸？”林振華轉(zhuǎn)換了話題。

  林默想了想，誠懇地說：“陳伯伯對我很關(guān)心，也很支持。但他最看重的，還是我們心里是不是真的裝著群眾，工作是不是真的踏實。他幫我解決了安置點棉衣的問題，我更覺得肩上的責任重了，不能辜負他的信任和期望?！?br />
  林振華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你能這么想，很好。老領(lǐng)導(dǎo)們最看重的，不是你會說多少漂亮話，而是你是不是真的在干事，是不是真的把老百姓的事放在心上。你現(xiàn)在分管的都是實打?qū)嵉墓ぷ鳎虃?、?jīng)偵、技偵，還有社會治安，哪一塊都關(guān)系到群眾的切身利益。把這些工作做好，比什么都強。”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陳伯伯那天跟我說，現(xiàn)在國家雖然困難，但人心不能散，社會不能亂。公安工作就是穩(wěn)定人心的壓艙石之一。你們既要堅決打擊犯罪，維護法治尊嚴，像李有才那樣的蛀蟲，發(fā)現(xiàn)一個就要清除一個；也要體恤民情，對于那些確實因為生活所迫犯了小錯的老百姓，要給出路，給希望。這個度，你要把握好?！?br />
  “是，爸。我們最近就是這么做的，區(qū)別對待，教育幫扶和嚴厲打擊相結(jié)合。”林默匯報道。

  “嗯，這個思路對頭。”林振華肯定道，“另外，你推動的那個技偵試點和經(jīng)偵培訓(xùn)，我也聽說了。這很好，公安工作也要跟上時代，不能總靠老經(jīng)驗、老辦法。設(shè)備要更新，人的腦子更要更新。你是年輕干部，更要有這個意識和魄力?！?br />
  父子倆又聊了會兒工作上的具體細節(jié)，林振華問得很細，從技偵設(shè)備的采購型號到經(jīng)偵培訓(xùn)的課程設(shè)置，都一一過問。

  林默發(fā)現(xiàn)，父親雖然身在外交領(lǐng)域，但對國內(nèi)治安和公安工作的了解相當深入，提出的問題都切中要害。

  這讓他回答時更加謹慎，也更加意識到自己工作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容不得馬虎。

  “對了，”林振華像是想起什么，“你媽前陣子身體不太舒服，我讓她多休息。你平時工作忙，顧不上，但淑琴懷著孕，辰辰也小，家里有什么事，多讓大娘幫襯著，或者請個可靠的人幫忙也行。別讓家里的事牽扯你太多精力?！?br />
  林默心里一緊：“媽怎么了？嚴重嗎？”

  “老毛病了，心臟有點不舒服，醫(yī)生讓靜養(yǎng)，沒什么大礙，你別擔心?！绷终袢A擺擺手，“就是提醒你，家里也要安排好。你現(xiàn)在的擔子不輕，后方穩(wěn)固很重要。”

  “我知道了，爸。我會注意的?！绷帜浽谛睦?。

  從書房出來，回到客廳，楊雪正教林辰認畫冊上的動物?？吹搅帜?，她笑著招手：“小默，快來，辰辰認得可快了。”

  林默走過去，陪著母親和兒子說笑了會兒。楊雪的氣色看起來確實不如以前紅潤，但精神還好。她問了很多院里的事，尤其是王大娘的身體。

  “你王大娘不容易，一個人拉扯大你，現(xiàn)在老了，你們得多孝敬她?！睏钛┱Z重心長地說。

  “媽，您放心吧，我和淑琴都把大娘當親媽待?！绷帜嵵爻兄Z。

  看看時間不早，林默一家便起身告辭。

  楊雪依依不舍地抱著林辰親了又親，又給陳淑琴塞了個紅包，說是給未出世孩子的壓歲錢。

  林振華送他們到門口，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路上小心。工作上，膽大心細；生活上，照顧好家里?！?br />
  “爸，您和媽也多保重身體?！绷帜粗赣H鬢角新增的幾絲白發(fā)，心中有些發(fā)酸。

  回去的路上，車里的氣氛比來時沉靜了一些。林辰玩了一天，已經(jīng)在母親懷里睡著了。陳淑琴輕聲問：“爸跟你聊了挺久，都說什么了？”

  林默把父親關(guān)于工作、人際關(guān)系以及母親身體的叮囑簡單說了一下。陳淑琴聽后，握住他的手：“媽的身體你別太擔心，爸既然說沒什么大礙，應(yīng)該就是需要靜養(yǎng)。”

  “辛苦你了，淑琴?！绷帜屑さ乜粗拮印ｊ愂缜倏偸沁@樣，默默支持著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回到四合院，已是夕陽西下。王大娘正在廚房里熱著留給他們的飯菜。見他們回來，連忙端出來：“快吃點東西，跑了一天了?！?br />
  “大娘，您吃過了嗎？”林默問。

  “吃過了，跟劉嬸家一起吃的，熱鬧。”王大娘笑著說，“你們快吃吧?！?br />
  吃完飯，林默陪著王大娘在院里說了會兒話，把母親楊雪身體不太好的事也告訴了她，并再次感謝她平時的照顧。王大娘聽了，嘆了口氣：“你媽也不容易，你們有空多回去看看。我這兒你們不用擔心，硬朗著呢?！?br />
  夜晚，林默躺在床上，卻沒什么睡意。父親語重心長的教誨，母親略顯憔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