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西直門外廢棄磚窯廠。

  何雨柱裹緊了棉猴，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到磚窯廠后面的小樹林邊。他的心怦怦直跳，既有期待，也有緊張。借著微弱的雪光，他很快就看到了小樹林邊緣陰影里，那個用干荷葉包裹著的、鼓鼓囊囊的東西。

  他快步上前，觸手冰涼堅硬，一股熟悉的、久違的肉腥味隱隱傳入鼻腔。何雨柱喉嚨滾動了一下，強壓下激動的情緒，迅速將東西塞進帶來的大麻袋里，扛上肩頭。分量不輕！他不敢耽擱，按照林默的吩咐，立刻轉(zhuǎn)身，沿著來路，加快腳步消失在黑暗中。

  同一時間，東便門橋洞下。

  豆愛國同樣心情緊張地找到了第二個橋墩下的貨物。摸著那凍得硬邦邦的、沉甸甸的荷葉包，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他利落地將東西裝進麻袋，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確認安全后，才低著頭，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第二天，軋鋼廠保衛(wèi)科的小倉庫里。

  何雨柱看著眼前卸開荷葉、露出真容的半扇豬肉，眼睛都在放光。他小心翼翼地用廠里的工具將豬肉分割成大小不等的長條塊。他先挑了兩塊最好的、帶著厚厚肥膘的肉，各自約有四五斤重，用油紙仔細包好。

  一塊，他親自送到了保衛(wèi)處處長鄭國濤的辦公室。

  “老團長！”何雨柱進門，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將油紙包放在桌上。

  鄭國濤正在看文件，抬起頭，皺了皺眉：“柱子？什么事？這拿的什么？”

  “嘿嘿，一點……一點心意?！焙斡曛鶋旱吐曇?，“是林默，他惦記著您這老領(lǐng)導，特意想辦法弄來，讓我轉(zhuǎn)交給您的！他說是老部下的一點心意，讓您務必收下，補補身子！”

  聽到林默的名字，鄭國濤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眼神依舊銳利：“林默那小子……他哪弄來的？現(xiàn)在什么光景他不知道？胡鬧！”

  “老團長，您別生氣！”何雨柱趕緊解釋，“林默說了，來源絕對穩(wěn)妥，讓您放心吃！他說您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他這個老部下！”

  鄭國濤盯著那油紙包，沉默了片刻，臉上嚴肅的表情慢慢化開，最終嘆了口氣，笑罵了一句：“這小子……還是那么犟！行了，東西我收下，代我謝謝他。你告訴他，心意我領(lǐng)了，但下不為例！現(xiàn)在這風氣……讓他自己也小心點！”

  “哎！好嘞！保證傳到！”何雨柱如蒙大赦，趕緊溜了出去。

  另一塊最好的肉，何雨柱給了保衛(wèi)科里一位家里孩子多、負擔最重的老班長。

  剩下的肉，他按照之前想好的方案，分給了科里那些工作最拼命、家庭條件也最困難的骨干。

  每個人分到的其實不多，也就二三兩，但拿到那沉甸甸、油汪汪的肉塊時，幾乎所有漢子眼眶都紅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都聽好了！”何雨柱壓低聲音，對分到肉的幾個人嚴肅交代，“肉是哪來的，誰也不許問，不許往外說！就說是組織上特批的！誰要是嘴巴不嚴，以后有啥好事，可就沒他份兒了！”

  “放心吧科長！”

  “我們懂！”

  眾人紛紛保證，小心翼翼地將那珍貴的肉塊揣進懷里，仿佛揣著絕世珍寶。

  東四分局這邊，豆愛國也做著同樣的事情。他將一塊品相極好的肉送到了梁局長的辦公室。

  “梁局?！倍箰蹏M門，恭敬地叫了一聲。

  梁局長抬起頭，看到豆愛國手里的油紙包，愣了一下：“愛國？這是？”

  “梁局，這是林默托我?guī)Ыo您的?！倍箰蹏鴮⒂图埌旁谧郎希吐暤?，“他說是一點心意，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讓您務必保重身體?！?br />
  梁局長看著那油紙包，眼神復雜，沉默了良久。他當然知道這里面是什么，也更清楚現(xiàn)在這東西的珍貴和敏感。他最終長長嘆了口氣，聲音有些沙?。骸傲帜@小子……有心了。你回去告訴他，東西我收了，他的情誼，我老梁記在心里。也讓他……自己在市局，凡事多留個心眼，注意安全?！?br />
  “是，梁局，我一定把話帶到?！倍箰蹏嵵貞?。

  剩下的肉，豆愛國也分給了分局刑警隊里那些跟著他出生入死、最近同樣清湯寡水熬日子的兄弟們。雖然每人分量有限，但這點葷腥，無疑是一劑強心針，極大地提振了隊伍的士氣。

  接下來的幾天里，軋鋼廠保衛(wèi)科和東四分局刑警隊里，隱隱彌漫著一種不同以往的氣氛。

  雖然大家依舊沉默寡言，工作依舊繁重，但眼神里多了些亮光，走路干活似乎也更有勁兒了。

  偶爾有人在食堂角落，偷偷啃著家里帶來的、夾了一點點肉星的窩頭時，那滿足和珍惜的神情，是騙不了人的。

  這肉星的滋潤，如同久旱甘霖，雖然細微，卻真切地滋養(yǎng)了軋鋼廠保衛(wèi)科和東四分局刑警隊的人心。

  士氣在悄然回升，隊伍凝聚力更強了，何雨柱和豆愛國對林默的敬佩與忠誠也更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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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林默本人卻無暇沉浸在這小小的成果中。他的目光早已投向更深遠的地方。

  雕鸮和鷂子的落網(wǎng)，挖出了一個潛伏的毒瘤，但后續(xù)審訊進展緩慢，廣州那條線索也暫時陷入了僵局。

  更重要的是，四九城乃至全國面臨的困難局面，并未因打掉一個特務組織而有根本性的好轉(zhuǎn)。

  街頭依然可見面黃肌瘦的行人，醫(yī)院里依舊忙碌，流民聚集點的狀況依然令人揪心。

  系統(tǒng)空間里堆積如山的物資，像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