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姐弟同心
白氏羸弱,命薄......
甚至就連時運,也差的出奇。
余幼嘉一開始就怕時局不定,意圖早些將她安葬。
可偏偏,那日崇安動亂的如此巧合,讓白氏沒了早早入土為安的機會。
后來城門一封,更別提尋什么風(fēng)水寶地,就連棺槨,也是又是張三想辦法去拆逃命百姓們舍棄未用的棺槨,這才零散拼成一個新棺槨。
至于落葬,余幼嘉是真的不知道她能葬在城中何處。
更別提二娘三娘與白氏感情深厚,她自覺自己更沒法子插手定奪。
二娘本還在無奈三娘的不成器,聞言稍稍有了片刻怔愣,旋即輕聲道:
“崇安如今這般,想來是沒法子再尋高僧道長點穴封墓,可我與三娘的意思,都也是不愿意母親無處安身?!?br />
“我這些日子在家清點分派,三娘便在外派發(fā)奔走,她繞著城走了很多圈,終于是找到了兩處旁人不易驚擾的地界,一處在西城的長巷盡頭,一處在城東原先坍塌的廢墟之內(nèi).......”
長巷濕冷,廢墟動蕩。
二娘自己也心知都不是好去處,可無法,城內(nèi)就這么大的地方,想尋一處沒有人踩過的地方難上加難,她們有些不愿娘親死后還遭受踩踏的苦楚。
而若是懇求嘉妹開城門,一來舍了姐妹情誼,二來,她們也著實不知道能將人葬到何處去。
這世道,這天下,奔波,動亂,都是一眼能令人看出來的事情。
沒道理為了死人,令生人涉險出城尋穴葬棺。
二娘垂首,喃喃道:
“我本也是想問問你的意思,可先前你都與病弱不見外人的周家表哥待在一處.....”
余幼嘉眉眼一跳,出聲打斷道:
“其實,入葬也未必只能尋人少的地方。”
“我雖與白氏相處不多,可我看得出她脾性甚好,待人也寬厚,若是墓前常常有人來往,說不準她自己也覺得熱鬧?!?br />
這倒是半點補假。
二娘也有些意動,可又有些掙扎:
“若是熱鬧的地界,沒準母親被埋在地下,沒準就要時時刻刻忍受被人踩踏的煎熬.......”
要知道,從前可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才會受此‘刑罰’,意在踩踏罪人,令罪人永世不得超生!
母親一生雖無功,可也無過,怎能.......
“不是地下。”
余幼嘉接過了話頭:
“我想把大夫人葬在地上。”
二娘顯然沒懂,余幼嘉便繼續(xù)解釋道:
“以工代賑,素來是我的習(xí)慣?!?br />
“等春種時節(jié)一過,田地便不用天天侍弄,城中百姓們除卻學(xué)習(xí)技藝,肯定還會盈余些許時間?!?br />
“我到時準備調(diào)派人手,去加固城墻......”
終于,余幼嘉說到了最關(guān)鍵的一句上——
“若是你與三娘愿意,我便在加固城墻時,將大夫人的棺槨葬入其中,讓她能高居城上,也看看這世間風(fēng)云變幻,又待幾何?!?br />
二娘大驚,她下意識就想替母親推脫,可話到嘴邊,卻又想起‘女子不能上城墻’這個規(guī)矩,似乎早早就在娘子軍上城墻的時候被破了。
娘子軍們沒有什么霉運,這一個月里,甚至瞧著還比月余之前有勁頭許多,連小娘子去教導(dǎo)時,偶爾隔好幾條街道都能聽到她們的操練聲。
她們......
她們上了城墻,過得比從前要好。
所以,漸漸地,城內(nèi)的女眷們中,便有了一道傳言——
什么‘不上城墻’的規(guī)矩,是假的,是男人們定給女子們的。
更,更是那些男子們,覺得從女子胯下過,覺得羞憤,覺得不恥,覺得有辱斯文,所以胡亂編撰騙人的。
城內(nèi)如今人人都這樣說,人人都這樣信。
可人人,卻都不知道,為何如此?
分明,男子們因胯下之欲而來時,沒有覺得羞憤不恥,為什么,只是走上一遭,只是稍稍觸碰,便覺得晦氣到了極致?
分明,分明男子也是女子胯下而來,為何長大后,便又厭棄,貶低,不恥于自己的出生之地?
那些男人.......
二娘暗暗咬牙,心中狠狠下了定論——
不好,不對。
若是母親能葬在城墻上,若是崇安不被滅城.......
那些瞧不起母親,瞧不起女子的人,便成日都得從女子身下過!
二娘心中涌起一道從未有過的熱流,她不明白是什么,不過,似乎答案,已經(jīng)注定。
余幼嘉收回打量二娘的眼神,又喝了一口熱茶:
“城墻的動工不是簡單事,本就是為了抵抗外敵,屆時一定會被砌的極厚,再用土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