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小九的解釋到底是起了些作用。

  起碼，留住了清癯青年的步子。

  但更多的，也沒有。

  因為下一瞬，小九就聽自家主子問十四道：

  “十四，小九說你們是說糊涂話，是斗嘴......是嗎？”

  十四素來滿臉病氣，一副隨時將死的模樣，可今日，卻是難得的沒有拖長尾音：

  “不是，說的就是實話?！?br />
  “我不欲隱瞞主子，我就是預(yù)備犯個大錯?！?br />
  “我想走，我還想帶阿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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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特娘的！”

  小九一聲怒罵，站起身就給了十四一拳：

  “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要走你走，我絕不可能背棄主子！”

  十四挨了一拳，沒有揮手，可眼神卻也不甘示弱：

  “是，你不背棄，你是好樣的，可你卻比我先想了‘以后’。”

  小九又是大怒，拳頭再次揮出，這回，一下便把十四的嘴角湊出了血沫。

  小九揪著十四的領(lǐng)口，十四直視他的雙眼，而小九高高舉起的第三拳，卻是無論如何都沒能揮下去。

  與兩人的焦灼不同，清癯青年倒是一派閑散，緩步下了庭階，走到了兩人身旁：

  “差不多就行，輕聲些，鬧的大家都知道，難道光彩嗎？”

  兩人沉默不語，青年轉(zhuǎn)向十四，繼續(xù)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十四?！?br />
  “你今日之前也沒有如此大的膽子，只是今日見我剛巧放益佰離開，你便動了些心思......”

  “但，益佰他姓趙，你沒有這個國姓。”

  “他離開之后，雖前途未卜，可到底是平陽王的骨血，這亂世中，有人可以庇護(hù)他......”

  十四早在主子吐出第一句話時，便知道大事不好——

  ‘饒舌’

  又是，‘饒舌’。

  他調(diào)動內(nèi)息想封閉五感，或干脆伸出手，將自己的耳朵戳聾，可......

  莫名，他又想繼續(xù)聽下去。

  清癯青年揚起一個有些弧度，卻又不達(dá)眼底的冰冷笑意，言語輕悄又細(xì)碎：

  “......而你們沒有?！?br />
  “亂世中沒人能獨善其身，我也不例外，但我有表妹，有銀錢傍身，你卻只想在亂世當(dāng)個平頭百姓......”

  “你們能怎么活？”

  “賣力氣？賣性命？還是躲進(jìn)深山老林里面這輩子再不外出？那你先天的不足之癥怎么辦？小九跟你走了之后，你若死了，他怎么辦？”

  “你......不會都沒有想過吧？”

  幾句輕飄飄的疑問落在十四的耳朵里，驚的他整個人都在發(fā)顫。

  這顫抖越來越大，小九低著頭，一眼就能看著他毫無打算的驚慌臉龐。

  終于，小九緩緩，緩緩松開了他的領(lǐng)口。

  十四駭然，想要挽留那只手，可等他爬起來時，小九已經(jīng)站到了清癯青年身后。

  饒舌鬼還是那只饒舌鬼。

  在死期來臨之前，從無敗績。

  三言兩語，便扼住了所有人的心。

  十四發(fā)顫的厲害，整個人幾乎就要暈倒在尚未完全融化的殘雪之中。

  清癯青年沒有再理會他，只是徑直轉(zhuǎn)身重新邁步避入青紗帳內(nèi)，這才吩咐道：

  “小九，不必伺候我，我剛剛說的是真的，你們要走隨時都可以走......”

  “走時去找八叔要銀錢，記得最后再替我做件事，交代他給我打盆碳火......”

  “這個冬日也太冷了些......我拿不穩(wěn)筆，沒法子梳妝，表妹肯定會嫌棄我丑......”

  小九跟在后頭，聲音還是同從前一樣，沒什么變化，只笑著應(yīng)聲道：

  “讓他自己走吧。”

  “我有更重要的事...得去打碳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