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心心相惜
徙倚云日,裴回風月。
那一瞬,也獨獨是那一瞬之后。
余幼嘉驚覺,寄奴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這對一個平日里慣會攪弄唇舌的人來說,是十分不尋常的事。
可余幼嘉已經見到人,并不著急許多。
她只是自駿馬上俯身垂首,以那只因搏殺而虎口微裂的手,輕輕撩去面前之人額前的碎發(fā)。
碎發(fā)如霧,云消霧散后,徹底露出那張足以讓天地動容的美人面。
余幼嘉指腹稍稍一頓,借著將碎發(fā)藏回發(fā)中的動作,尾指稍稍一勾,勾起那用以壓住鬢發(fā)的銀鏈......
一路向下。
銀鏈末端的寶石輕顫,蕩出數(shù)道無意義的弧度。
而弧度平息時,那只沾滿血污,遍布刀繭的手,已經按上了他的唇。
血腥氣翻涌,夾雜著獨屬于余幼嘉的威壓。
可卻因她垂眸間那一絲幾不可查的垂憐,而沾染旖旎。
手上殘留的血跡點上那抹淡若未聞的薄唇,配上手下之人那雙自下而上仰望,盛滿不堪言說情愫的眼——
一切,如此妖,又如此艷。
余幼嘉眸色深沉些許,拇指指腹摩挲幾息那抹正在微顫的下唇,旋即微微發(fā)力,撬開寄奴的齒關。
這動作自然不算輕柔,甚至夾雜著難以言說的cu暴。
本就濃厚的血腥味這回終于凝為實質,撲鼻而來的血腥氣幾乎填滿腦海。
而最要命的是,除去血腥氣,還有一種難以忽視,被ru侵的異狀感。
寄奴的顫抖越發(fā)明顯些許。
口中的手指似乎因他的動作而稍稍停頓幾息。
她似乎在猶豫,似乎在疼惜,又似乎,只是因為他的遠離。
可分明,分明不是這樣的。
他,他在.....
興奮。
足以讓骨縫都在輕顫的,興奮。
寄奴忍著心尖上的那抹難耐,朝前微微挪了半步,以便更好被‘審判’。
不過,怎么會有‘審判’呢?
余幼嘉的指腹蹭過那宛若含雪的皓齒,有意無意在自己手上留下數(shù)道齒痕。
旋即,終落到此行的歸處之上——
舌。
那條,伶俐,嬌嫩,誘人,宛若垂釣之餌,又似血蛇攪動的舌頭。
只一瞬,余幼嘉似乎感覺指尖的濕潤更濃厚三分。
不過,她仍不著急,只是在暗處,輕輕把玩摩挲著旁人幾不可見之物。
足有好一會兒,余幼嘉才回神,下了定論:
“你的舌頭很好,是能說話的?!?br />
“阿寄,回答我,你愿意隨我一起回去嗎?”
余幼嘉稍作斟酌,輕聲道:
“崇安的百姓......都很想你?!?br />
崇安,百姓。
縱使到今時今日,她只說,她也只會說,崇安的百姓很想他。
至于甘愿單騎走平陽的她,心中如何想,她自覺不足為道,絕不會提及。
余幼嘉手下舌尖顫抖的幅度越發(fā)大,她無法,終是戀戀不舍撤回手指,輕之又輕的扇了一下寄奴那張如妖似月的臉,以作警示:
“別哭,往后有的是你得意的時候?!?br />
這不是瞎話。
早在余幼嘉破門而入,看到沒有兵卒,只有隨處可見的青紗帳時,她就知道,她還是小瞧了寄奴。
一路行來,外頭傳言說寄奴被平陽王脅迫,將殺未殺,更有甚者,說他被剪去半個舌頭......
傳言不可盡信。
或許從一開始,有些事就是他自己放出來的風聲。
不過,余幼嘉卻仍愿偏袒于他——
畢竟,旁人只看到寄奴掌控王府。
余幼嘉則會思量,寄奴要經歷多少,才能安然無恙站到她的面前。
寄奴,寄奴......
寄奴只會糊涂,不會有錯。
余幼嘉腦中思緒紛飛,一時沒注意馬下的身影挨了輕之又輕的一巴掌,肩背正在微微顫抖。
下一瞬,他又好似終于控制不住身形一般,往一側跪坐跌落下去。
清癯身影一只手撐著地,一只手虛虛捂著剛剛被打的地方,大口大口喘息。
冥冥之中,發(fā)梢處兩條銀鏈晃動,那道銀痕又一次刺痛余幼嘉的眼。
余幼嘉隱約覺得這場景好像有點眼熟,卻仍無法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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