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歸處既定
此言既出,意思已明。
麻臉倒也干脆,徑直便對(duì)不明所以的婦人道:
“我名池厚,本是鄴城人,出身軍戶,爹娘早死,隨行伍奔波十余年,一直未曾娶妻,今日我一瞧見你,心里便生歡喜......不知道你家男人死了沒?”
好一個(gè)‘不知道你家男人死了沒’!
這是表露心意能有的說法嗎?
怎么聽著,一股隱隱期待的意味呢?
一眾人呆立當(dāng)場,連余幼嘉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那婦人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言語,下意識(shí)便是看了一眼自家縣令,眼見余幼嘉遞來一個(gè)‘隨心說就行’的眼神,溫柔婦人才忍不住開口道:
“可我就給你打了一水囊的水.......”
是吧!
是吧!
哪里有這種一見面便死活要娶人家當(dāng)媳婦的事兒!
換誰都覺得古怪!
圍觀者皆是大大松了一口氣,麻臉身旁的痦子正要說些什么摘出自家兄弟來,免得太過尷尬。
幾人下一瞬,卻聽婦人道:
“不過,若你是真心,倒也不是不行?!?br />
余幼嘉:“?”
眾人:“?”
難道,還有高手?
婦人打量幾眼,確定池厚雖周身裹滿布,但身板挺拔高大,這才道:
“你會(huì)介意我成過婚,死了夫君孩子嗎?”
“你容貌如何?家中活計(jì)干的又怎樣?”
“往后若是成親,愿意定居崇安,入崇安戶籍,賺的銀錢都花在養(yǎng)家上,不出去胡亂吃酒耍戲嗎?”
這,這顯然是真心考慮過往后再嫁人的!
痦子剛剛要出口的話拼命咽回了肚子里,旋即在眾人不察之時(shí),伸出手去,狠狠扇了自己貪吃的嘴一下。
這動(dòng)作莫名至極,不過現(xiàn)下其他人倒也管不上他。
“我不介意,往后也能都由你管家?!?br />
“至于容貌......”
諢名麻臉的漢子伸手解去頭上蒙臉的黑布,出乎預(yù)料,黑布之下,不是什么麻子臉,而是頗為端正正氣的剛毅漢子長相:
“我說不好,你可以自己看。”
余幼嘉有些納悶,正要詢問為何諢號(hào)為麻臉的漢子,臉上并沒有麻子,便見這回不管是痦子捶胸頓足,連素來穩(wěn)重的絡(luò)腮胡漢子這回都快瘋了:
“麻臉,你的麻子呢?”
“從前你說你臉上都是麻子,怕過給其他人,所以片刻不肯摘下頭巾,但你這黑布下咋這么周正?!”
‘麻臉’捏著裹布,也有些心虛:
“兄弟們,我并非有意相瞞,全因我是從畜生遍地的朝廷軍營中逃出來的,而朝廷對(duì)逃兵處罰甚嚴(yán)......”
“起義軍中什么人都有,我十分怕有人認(rèn)出我的容貌拿我人頭向朝廷換賞錢,所以才編造我臉上有麻子的事,后來大家雖然親近起來,可我又怕大家伙說我成心騙人......”
于是這事兒,也一并耽誤著。
眾人臉上神情變化,婦人不知道稱呼的事兒,聽得一知半解,也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又打量幾眼池厚后,這才輕聲道:
“我去找姊妹們幫我替一會(huì)兒活計(jì),你就在此處等我片刻。”
“等我出來,你隨我去一趟家中,幫我將家門口旁壞了一角的土墻修修,若是你活干的麻利,能在天黑之前干完,咱們還能趁縣衙還沒閉門,將你遷入崇安戶籍的事給一并辦下來......”
“如此,可好?”
余幼嘉:“?”
眾人:“?!”
這就是年歲已長之人的感情嗎?
絲毫不拖泥帶水......
余幼嘉心中咋舌,轉(zhuǎn)向被剩下的張三,絡(luò)腮胡,痦子,瘦猴四人,道:
“麻臉不與我們同行,那我們幾人走罷。”
“等會(huì)兒先去趟磨坊,再去趟糖坊,這兩處地方都是崇安十分重要的地方,事關(guān)乎崇安的命脈,所以我希望你們哪怕是看到什么制作技藝,也不要外傳——”
畢竟此時(shí)已經(jīng)是六月末,馬上要到七月秋,有一些早熟的甘蔗已經(jīng)開始成熟采摘制糖,難免會(huì)有一些涉及商業(yè)機(jī)密的手藝.......
余幼嘉心里所想不無道理,但她沒料到其他人對(duì)什么‘機(jī)密’一點(diǎn)都不感興趣。
他們愣愣看著兄弟跟著溫柔婦人離開,每張臉上都是一臉空白,其中又以痦子尤甚。
他幾乎呼天搶地,連聲道:
“還去什么磨坊,糖坊......”
“我也要媳婦,我也要找媳婦,我也爹娘早死,我還能入贅呢——?。。 ?br />
這聲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