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釧雙膝跪地叩了個(gè)頭：“王儲(chǔ)本就是將門出身，軒轅家最重血脈親情。如今家父年邁，無力再論軍中事，曹釧愚昧，卻愿誓死追隨王儲(chǔ)?！?br />
  南棠直直看著他，突然就笑了：“....我父王選中了你，當(dāng)真是他的福氣......”

  曹釧看著她，干脆接了這話里的諷刺：“監(jiān)軍教訓(xùn)的是，曹釧自知背信棄義行不顧言實(shí)是寡廉鮮恥之小人。

  但......恕末將直言，晉王手中盡是濁血冤魂，金鑾寶座之下，又何止埋了軒轅家那八千兒郎。他得位不正，并非萬民良主。”

  他眼中情緒真切，說到最后頗有幾分義憤，南棠卻分毫沒被感染。

  她看了看一旁還在擺弄木雕的冥一：“我與鬼族勾結(jié)造反奪權(quán)，又與北羌牽扯不清，我得位就正了？”

  “王儲(chǔ)……”曹釧背后滲出一層冷汗，南棠的笑容卻更深了些：

  “開個(gè)玩笑，將軍莫要介懷。只敢問將軍一句，若是進(jìn)門沒看見我身旁這位，你又該是什么說辭？”

  這......哪里是玩笑。

  曹釧思緒百轉(zhuǎn)，想從腦子里選出一個(gè)最安全的話說?？蛇@位與他平常打交道的人不同。

  他既也不如軍中人般直爽利落，又不像尋常閨秀溫淑，她……冷靜敏銳得讓人膽寒。

  無論是提及先王后還是提那八千安陽軍的性命，甚至與她面對(duì)面直言謀逆，也不見她有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

  面對(duì)這樣的人，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啊……

  曹釧還要再想，心頭猛然一驚，不好......他思索的時(shí)間太久了，久到他不用開口，便足夠?qū)Ψ接∽C答案。

  曹釧把心一橫：“回王儲(chǔ)，原本沒想到您與北羌亦有往來，只是準(zhǔn)備向王儲(chǔ)投誠共謀北羌大事?！?br />
  “那如今想謀求什么？”南棠繼續(xù)問道。

  “王儲(chǔ)才能遠(yuǎn)超末將料想，如今自然是先謀西晉，后謀北羌?！?br />
  曹釧回得毫不猶豫，話音剛落，他便聽見了一聲清淺的笑聲。

  童竺看向他，眼中滿是玩味。

  相比之下，南棠的神情便溫和了不少，她嘆息一聲，說了同剛才一樣的話：

  “將軍......重情重義啊。”

  重情重義......

  曹釧便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

  南棠沒有糾結(jié)他前面的話，仿佛欺瞞與否都不是大事。

  “將軍深夜入我軍帳，不知多少雙眼睛瞧著看著。多余的話不說了，我是不會(huì)回西晉的，不只是我，軍中上下無論哪家，一個(gè)也不能回去。”

  南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曹釧嘴唇卻顫了顫。

  “將軍莫急?！蹦咸碾S口安安慰一句：“雖然不能送這些人回去，但我還有一個(gè)辦法可以幫將軍如愿。”

  “什……什么辦法？”曹釧看著南棠，就見少女輕輕仰頭：

  “群龍無首，便是一盤散沙。既然是沙，那么誰攏到手，便是誰的了……”

  曹釧隨即明白，這是，要他的命呢。

  南棠透過簾布看向遠(yuǎn)處：“世上沒有做錯(cuò)事的兵士，只有沒腦子的將領(lǐng)。將軍聰明人，選一選吧?！?b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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