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同先王后母子情深，這在西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冥一原本是不信的，直到他看見了一樣?xùn)|西。

  自他學(xué)會(huì)運(yùn)用鬼識起，便時(shí)常在府內(nèi)四處搜尋，大到每間屋子的擺件陳設(shè)，小到廚房里的盤子碗碟，他幾乎都看了個(gè)遍。

  祝霄極少干涉他這方面的動(dòng)作，大抵是因?yàn)閷W(xué)這些是他主人的意思。

  在沒有沖突的時(shí)候，祝霄的鬼識幾乎是默許他一切的為非作歹。

  只有那一次，他誤打誤撞，進(jìn)了五公主的寢殿。

  祝霄幾乎瞬間便驅(qū)散了他的鬼識，可也是那一瞬間，冥一在床榻邊，看見了一只懸掛的香囊。

  那是宮中慣用的布料，但絕不是宮中繡娘的手藝。

  它談不上多精致，它同這華貴的寢殿格格不入，冥一一眼就看見了它。

  冥一......也曾有一個(gè)香囊，是那女人繡給他的，一樣的不算上乘的手藝，冥一對這東西沒什么興趣，于是隨著那人的尸身一同埋進(jìn)了土里。

  但他主人的這只......留在了身邊。

  冥一不知道五公主對先王后是什么樣的情感，他只能以自己為參照慢慢琢磨。

  先王后……大約是不會(huì)自己做菜的。但她是一國之母，理應(yīng)比那個(gè)女人更厲害。 那么她死去后，他的主人再看不到的東西應(yīng)該更多。

  冥一不知道，他年幼的主人那時(shí)嗓子里有沒有石頭，但他猜想，她大約是無人可問的。

  那一刻，

  冥一是真的想殺了蒙磐。

  他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但是只憑他說出了這樣的話，他就該死。

  南棠細(xì)細(xì)的聽他講述，目光卻沒什么溫度。她的指尖繞著手中的杯盞輕聲問道：“所以……冥一是準(zhǔn)備讓我的事情繞過我？因?yàn)榕挛衣犃藗模俊?br />
  是很感人沒錯(cuò)，但這在南棠看來，比冥一看不順眼蒙磐，硬要砍了他罪過更大。

  南棠是不能允許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代替她做決定的。

  無論是多動(dòng)人的理由。

  南棠理解上位者的執(zhí)拗的保護(hù)欲，但她不需要這個(gè)。

  “原本是這樣想的。”冥一回答得很誠實(shí)。

  “原本我想，無論真假，都直接動(dòng)手殺了他，再殺了晉王?！?br />
  這是冥一能想到的，最簡單直接的辦法，而冥一一向只走最快的路。

  他不在乎冤枉了誰，更不在乎殺得是尋常人還是一國主君，他只希望這些話永遠(yuǎn)不會(huì)被他主人聽見。

  他如今不再是十歲，不需要為了殺人給誰捧靈，他不需要再等三年，他的主人自然也不需要。

  那鴛鴦鉞已經(jīng)抵上了蒙磐的脖子，但......他沒有這么做。

  冥一曾經(jīng)，笨拙又虔誠的觸摸過南棠的情感。

  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

  他知道他的主人要什么，更知道她不要什么。

  “主人……”

  他笑了笑，聲音還沒完全退凈沙?。骸拔也皇窍胱屵@事繞過您，我是想讓這事繞過我，繞過所有人。”

  他的主人說過，她厭惡被同情被可憐，冥一能百分百的理解這種情緒，就像他會(huì)打翻那碗雞肉，就像他的主人明知他同兄長沒什么情感，剛剛依舊繞過那話不肯多提。

  她明明可以徹底了解他的過去，無論是軒轅家的勢力還是暗一的魂契，都遠(yuǎn)比暗營的慣例清查更清楚明白，但她沒有。

  他的主人啊……禮貌又克制。

  她敏銳的同他保持距離，她知道他的傲慢，卻依舊親手將他護(hù)得更高。

  這是她和別人相處從未有過的。

  南棠在保護(hù)他，以與眾不同，又微不可察的方式。

  這是不會(huì)有第三個(gè)人知道的，瘋子的共情。

  所以當(dāng)冥一意識到，自己本就有更貼近她主人的天賦

  如今又知道了些不知真假，但旁人絕不知道的事情時(shí)，冥一幾乎是無措的。

  他曾因這與眾不同沾沾自喜，但在那一刻，他寧可自己不知道這些。

  他不愿貼得太近。

  冥一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更知道他的主人不要什么。

  ……………………

  抱歉?。。?br />
  晚了好久?。?！

  希望還能發(fā)出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