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劉志堯
謝宴下針很快,不一會兒男人的身上就密密麻麻地扎滿了銀針,像一只刺猬。
最后一針扎完,謝宴疲憊地坐在了凳子上,把冰冷的手放進兜里,這人的身體簡直要變成一座一動不動的冰庫了。
張策涵看著被扎成刺猬的戰(zhàn)友,強忍著淚水,笑著問道:“四哥,感覺咋樣?”
被叫做四哥的男人扯起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這笑容比哭還難看。
可能因為長期不說話,他的聲音非常嘶啞,笑起來的聲音就像從恐怖故事里傳來的老巫婆的聲音,讓人聽得汗毛倒立。
男人在聽到自己聲音的一瞬間,也止住了笑,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張策涵見狀,趕忙轉(zhuǎn)頭看向謝宴,眼中滿是期待與擔憂,焦急地問道:“他這病還能治嗎?”
謝宴表情嚴肅地點點頭,說道:“治好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十?!?br />
這人就是嚴重的寒氣入體,寒氣堵住了血管,導(dǎo)致身體的血液不流通,這才癱倒在床上。
只有把血管中的寒氣逼出,身體血液流通其他地方的寒氣才好逼出來。
之前那個梁老說的很對,當時要是有人能把面前這人的寒氣逼出來,早就沒事了,但現(xiàn)在也不是很晚,來得及,只要把身體里的寒氣逼出來,再調(diào)養(yǎng)一下身體,應(yīng)該就沒事了。
但凡事就怕萬一,謝宴做事向來謹慎,所以沒有把話說得太滿。
張策涵一聽,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花,眼神死死的盯著謝宴,聲音顫抖地問道:“真的?。?!”
謝宴聽到深吸一,低頭就看到床上原本死氣沉沉,仿佛已向命運低頭的男人,這會兒眼中陡然迸發(fā)出如星辰般耀眼的光芒。
另外一邊的張策涵也死死的抓著謝宴的手,像是怕謝宴下一秒就飛走似的。
謝宴被兩人那灼灼且飽含期待的目光“燙”到了,無奈地說道:“之前梁老不是說過嗎?逼出寒氣就能治好?。 ?br />
張策涵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緊緊抓著床上男人的手臂,像個孩子般興奮地喊道:“四哥,聽到了嗎?”
“你聽到了嗎?你可以被治好了!”
男人的眼眶瞬間濕潤,淚光在眼中閃爍。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顫抖著,聲音嘶啞地問道:“我,我真的可以治好嗎?”
思緒飄回到剛出事的時候,醫(yī)院給出的建議是直接截肢。
可當時醫(yī)生也提到,只要能逼出腿上的寒毒,就還有恢復(fù)的可能。那時的他,年輕氣盛,自命不凡,滿心篤定自己的腿一定能好。他想著,就算自己找不到那個能逼出寒毒的醫(yī)生,家里人也一定會幫忙。
然而,現(xiàn)實卻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格外諷刺。
他四處尋找,卻始終沒能找到那個醫(yī)生,病情逐漸惡化,最后竟徹底癱在了床上。
家人剛開始也是滿懷期待的想著他能站起來,直到最后見他徹底廢了,也放棄了他。
這短短一年,他從云端跌落谷底,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他都徹徹底底地體會了個遍。
就在他已然絕望,做好了等死的準備時,卻突然聽到自己能治好的消息,這讓他如何能信?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自己臨死前產(chǎn)生的幻想。
謝宴看著男人眼中的脆弱與迷茫,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再次堅定地點點頭,“是的,你能治好,但前提是你得配合我的治療?!?br />
劉志堯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點頭,急切地說道:“我配合,配合,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都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還有什么事不能配合的。
謝宴看著眼前這個脆弱又堅強的男人,輕輕嘆了口氣。他環(huán)顧四周,看得出這人雖住在別墅里,生活卻并不如意。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被子和床單上布滿了污漬,而且他們來了這么久,竟沒有一個人過來看望。
和一切的一切都向他傳達出一個消息,床上的男人過得并不好。
見時間差不多了,謝宴熟練地開始拔針。
隨著一根根針被拔出,劉志堯體內(nèi)的寒氣仿佛找到了出口,也隨之被帶了出來,屋子里的溫度瞬間下降,冷了好幾個度。
謝宴收針后,認真地對著劉志堯說道:“你最好換個有炕的房間。拔針后,躺在燒熱的炕上,對你的恢復(fù)有好處。”
劉志堯連忙點頭,眼神中透著堅定,“放心,待會我就換個屋子。”
“那行,我以后每兩天過來施診一次。你體內(nèi)的寒毒不是一兩次就能排出來的,后期我會給你配藥浴?!?br />
“但現(xiàn)在不行,你身體虧損嚴重。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好好吃飯,把身體所需的營養(yǎng)跟上?!敝x宴耐心地叮囑著。
劉志堯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只要能讓自己的身體好起來,換個有炕的屋子、好好吃飯這些要求,對他來說都不算什么。
之前他默不作聲,任由家人隨意對待自己,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未來,對一切都無所謂了。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看到了希望,只要身體能恢復(fù),以后這個家就由他說了算。
看這兒剛剛的態(tài)度,謝宴明白這人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可憐無助,心中也就不再擔憂他的處境。
施完針后,謝宴直接告辭離開了,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回